第 35 章(1 / 2)

林晝被寧縱抱著, 他整個人完全僵硬,一動都不敢動, 他說不出他現在心裡是什麼感覺。

他隻知道, 他的心臟澀澀的癢。

仿佛有不知名的蚊蟲在他血管和神經處,毫無方向地碰撞,撞到的每一個地方, 都發出細小的嗡嗡聲。

林晝深吸了一口氣,才讓那困擾他的聲音散去。他偏頭,望向一側的牆,牆上是被陽光割裂的一方方光影。

明的,暗的, 在瓷磚上交替著浮現。

他想,如果那麵牆是鏡子, 一定能看到寧縱俯身抱著他的樣子, 還有他僵硬無措的神情。

然而, 那不是鏡子,他看不清寧縱的神情, 就像他不清楚寧縱此時為什麼抱他。

林晝閉了閉眼,開口:“你為什麼……”

下一秒, 寧縱就鬆了手, 他的手離開了林晝的肩膀,人卻未遠離,隻是垂眸看著他。

寧縱恢複了神情,但聲音仍有些低。

“你的腺體藏好了嗎?”

林晝愣住, 下意識就抬起手,去摸頸後的腺體,那裡被領口擋著,腺體並沒有露出來。

寧縱為什麼這麼問?

寧縱神情自若道:“你答應過我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是不是有義務監督你?”

林晝一怔,是這麼說沒錯,但他怎麼忽然提這個?

寧縱沒有回答林晝的疑惑,他隻是轉身,走進了光線裡,Alpha的嗓音淡淡傳來。

“還不走?彆讓劉導等急了。”

林晝回過神來,長腿一邁,跟了上去。

“那剛才無緣無故消失了這麼久的人是誰,寧影帝這回著急拍戲了?”

Alpha不理他,林晝繼續說。

“你不如解釋一下剛才去乾什麼了,到時候劉導訓你的時候,我可以勉為其難地幫你一下。”

“不需要。”

寧縱和林晝回到片場,工作人員看著他們一起回來,若有所思。

他們都知道寧縱突然離開了很久,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絆住了寧縱,萬驪去找寧縱,但也久久沒有回來。

現在,林晝反倒帶著寧縱一起回來了,這裡頭沒些關聯,大家都有些不信,看來他們關係真的很好。

寧縱走到劉傳羽身邊,和劉傳羽說了屈陌的事情,劉傳羽皺眉:“他是怎麼混進來的?”

嶽風也一臉嚴肅:“看來有必要清查一下其他的人,我去處理這件事情。”

嶽風隨意瞥了一眼寧縱的手,訝異道:“阿縱,你的手怎麼這麼紅?”

原本冷白的皮膚上,指骨卻泛著紅,很明顯是受傷了。

寧縱若無其事地把手背到身後:“沒什麼,小事而已。”

林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還在認真地看著劇本。寧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和往常一樣,在一場場拍戲中,時間過去了。

晚上九點,林晝回到房間,他才剛坐下沒多久,就有人敲了門。林晝打開門,是宋晴遠站在外麵。

宋晴遠走了進來,林晝問:“怎麼了?”

宋晴遠想到下午看到的事情,他覺得這件事必須讓林晝知道。他看向林晝:“阿晝,你知道你哥下午去乾什麼了嗎?”

林晝愣住:“我問過,他沒說。”

難道事情和他有關?

宋晴遠頓了幾秒:“屈陌下午來過了。”

林晝心一沉,宋晴遠的聲音響起:“屈陌拍了你的照片,你哥很生氣,把他教訓了一頓……”

“萬驪指責他不該這麼做,他卻完全無所謂……”

宋晴遠的聲音一字一句響起,把下午的事情清楚地告訴了林晝,林晝越聽,越覺得他的心就越來越沉,說不出的複雜和澀。

宋晴遠離開後,林晝還保持著僵立的姿勢站在那裡,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躺在床上,腦海裡卻一直在回想宋晴遠說的話。

——你哥為了你打了屈陌,他還說名聲他也不要了。

——你哥忽然離開,就是因為他看到屈陌了。

——我好像看到你哥的手受傷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宋晴遠最後落下意味深長的一句:“阿晝,你哥真的對你很好。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但是在我看來,你哥好像不是那種人。”

林晝緊抿著唇,他和寧縱關係向來不好,是最近才慢慢改善的。之前和寧縱相處的片段,清晰地掠過林晝的腦海。

穿著高中校服的寧縱,走到他麵前,當著他的麵,毫無表情地把門用力關上。

學校門口,高大的Alpha頭也不回地經過他身側,冷漠地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

他過敏休克住院,寧縱隻遠遠地來看了他一眼,連走近看他都覺得厭惡,他住院三天,寧縱就三天沒來,極致的漠視。

……

而現在。

林晝已經說不清,寧縱幫了他多少次,很多時候他都隻做不說,沉默冷淡的樣子,和印象中的Alpha沒什麼差彆。

很多時候,林晝都是在彆人口中才知道寧縱做了什麼,寧縱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根本沒打算讓自己知道。

林晝無聲地攥緊手。

記憶裡冷漠的寧縱,和現在發生的一幕幕,就像是一張張久遠卻彌新的照片,色彩濃烈,但每一張照片下暗藏的細枝脈絡都在重複更換。

一旦窺見一角,都足以顛覆他長久以來的堅持。

他第一次見到寧縱的時候,寧縱是14歲,現在寧縱24歲,Alpha的骨骸漸漸長開,眉眼也越來越清冷。

他們做了十年的兄弟,除去中間音訊全斷的四年,剩餘的六年彼此也和陌生人無異。

陌生又熟悉,遠離又靠近,回憶被撕裂,此時的場景被重組。

這麼多的秘密,這麼多難以解釋的情緒。

林晝越來越看不清,這個一向把心思藏得很深的Alpha到底在想什麼。

林晝背過身,把臉埋在枕頭裡,他深深地陷在其中,思緒卻越來越亂。

夜越來越安靜,不知過了多久,林晝一下子坐起身,他看著寂靜的黑暗,作了一個決定。

既然想不通,現在乾脆就不要再想。

他有種預感,總有一天他一定會知道真相。

但是現在還有一件事情要做,寧縱的手因為他受傷了,他必須做些什麼。

林晝隨意套上一件黑色的羽絨服,拉上拉鏈,打開門直接走了出去,他抬眼看見了對麵緊閉的房門。

他不自覺走到對麵,想敲門問問,你的手受傷了,需不需要我看看?

但林晝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有什麼好問的,買了藥以後直接遞給寧縱他就走,一句話都不多說,一秒鐘都不多留。

林晝坐上電梯,他靠在那裡,看著數字一點一點下落。

過了一會,電梯門開了,林晝剛走出去就碰到了婁恒,婁恒驚訝地看著林晝:“祖宗,大晚上你去哪?”

已經快晚上十點了,林晝不在房裡待著,去外麵乾什麼?

林晝:“我去買點東西。”

婁恒剛從外麵回來,他擔憂道:“外麵還下著雨,你沒帶傘會被淋濕的。”

林晝完全沒放在心上,他徑直往前走,聲音傳來:“彆擔心,你不用管我。”

婁恒還想說什麼,他隻看見林晝已經走到門口,林晝把帽子一蓋,扣在頭上,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黑夜中。

雨已經下了一會,空氣中泛著刺骨的冷意。林晝攏緊了羽絨服,手插在兜裡,快步往前走。

風驀地變大,呼嘯著在空氣中卷起,風一吹,林晝的帽子就跟著晃動,風聲和雨聲隔著布料,悶悶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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