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晝管不了這麼多,他現在隻想問清楚,但是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林晝走到門口,他剛想敲門。
他忽然想到,寧縱告訴了他房間的密碼。
林晝輸入密碼,打開門,往裡掃了一眼。房裡空蕩蕩的,寧縱竟然不在房裡。
林晝心一沉,這時,忽然有人拽著他,往裡一扯,林晝往裡跌去的同時,“砰”的一聲,門關了。
與此同時,一道高大的身影覆下。
那人站在林晝後麵,把林晝半圈在他懷裡。
他頭微微側著,一隻手環在林晝身前,抵在林晝的肩膀處。另一隻手抬起,輕輕地覆在林晝的眼睛上。
林晝眼前一暗,黑暗包圍了他,視野不明。
他隻感覺得到那人的掌心有些冷,身上帶著冷調的味道。
林晝下意識就想抬手,擊向後麵。他的耳側忽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線,那人的氣息拂在他的頸側,似雪一樣。
“你找我?”
是寧縱的聲音。
林晝動作一頓,驀地垂下了手,任由身後的那人靠近著自己。林晝來的時候,明明已經想好了這麼多的話想問寧縱。
然而,當寧縱真的在他旁邊的時候,他忽然又有些遲疑了。
寧縱的手仍覆在林晝眼上,林晝隻能看見一片昏暗。寧縱沒有移開的意思,林晝也沒有掙脫的意思。
林晝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句:“哥,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驕傲的Omega在心裡補了一句,你忘了我的生日。
頓了幾秒,寧縱卻神情自若地反問:“忘了什麼?”
林晝咬著牙道:“我問你,今天是什麼日子?”
“不如你告訴我,今天是什麼日子?”寧縱漫不經心地駁回。
寧縱一直不鬆口,林晝心裡有些煩躁,他驀地轉身,掙開了眼前黑暗的桎梏,視線看向寧縱。
寧縱真是……
林晝剛想說話,當他看到寧縱的臉時,忽然緊抿著唇。
房裡沒有開燈,寧縱站在陰影裡,黑暗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影,月色沉在他的眉眼,冷清清的好看。
林晝呼吸微滯。
寧縱眉一挑,玩味地刻意問了一句:“我到底忘了什麼?我親愛的弟弟。”
林晝看清了寧縱眼底隱著的調笑。
他忽然明白了,寧縱非常清楚,今天是他的生日。剛才那一句句反問,更像是一種逗弄。
一種已經洞知了一切,卻依舊不動聲色的逗弄。
知道寧縱沒有忘記自己的生日,林晝忽然覺得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林晝更有了一個念頭,難道寧縱故意一直不提自己生日的事,就是想自己親自來找他?
不知道為什麼,林晝的心情更好了,他愉悅地開口:“哥,你彆裝了。”
我都知道了,所以你彆裝了。
聞言,寧縱卻神色未變,漫不經心地吐出一個字。
“嗯?”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隻是散漫地笑著。
他一笑,眉眼都舒展開來,好看得沒有一絲瑕疵。
林晝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不禁想,他好像有對他哥的臉有些著迷了。
高中的時候,所有人都穿著千篇一律的校服,偏偏隻有寧縱穿出了少年肆意的味道。
高大又單薄的骨骼,撐出了凜冽的弧度,是夏日颯颯掠過的風。
以前他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偏偏到了今天才願意承認。
空氣安靜極了,隻有淅瀝的小雨輕輕落著。雖然已近冬末,但房間裡還開著暖氣,暖氣的嗡嗡聲蓋過了下雨聲。
寧縱和林晝依舊沒有說話,隻是靜默地對視著。
他們凝在一起的目光,仿佛穿過了那些未經世事,年少輕狂的歲月,彼時步步鋒芒,就連現在片刻的靜謐都算是難得。
林晝恍惚又回到了除夕夜那一天,煙火燃燒,爆竹聲在黑夜震響。
那樣喧囂的環境下,他哥站在他的旁邊,他們的指骨若有似無地貼著。
他們沒有轉頭,視線甚至沒有交集,但微微顫抖的手,仍暴露了些許不得而知的歡喜和心跳。
而現在,林晝心裡的**隱隱作祟,不知怎地,他又輕輕地喚了一聲,聲線輕不可察地繃緊。
“哥。”
這一聲哥,讓林晝覺得他們的關係好像又近了一些,比除夕夜時更近了。
這種猜想,沒有任何根據,但林晝就是知道。
他和他的哥哥更近一步了。
這時,寧縱忽然往前走了幾步,本就細微的距離,更加拉近。他一垂眸,視線幾乎就落在林晝的唇上。
這樣近的距離,林晝也沒有後退半步。
寧縱薄唇輕啟,他啞著嗓子。
“閉眼。”
話音剛落,林晝就閉上了眼,隻有眼皮顫抖著,幾乎是憑借本能那樣聽著他哥哥的話。
閉上了眼。
黑暗俯下,讓心裡莫名的鬼祟更加猖狂,心臟嗡嗡地響。
寧縱的視線深深地掃過林晝,即便林晝閉著眼,他也能想象得到林晝眼底純粹的黑,每一處都讓他心動。
他以前總不願意看林晝。
因為越是看著,越會提醒著他,對他的弟弟有著那樣卑鄙又自私的想法。
現在的他,不是年少成名、人人稱羨的國際影帝,這副皮囊下,自始至終隻有那顆從十八歲開始,喜歡了他弟弟六年的心。
今天林晝23歲了,他喜歡林晝的時間又多了一些。這一秒,離他們彼此心裡那條曖昧的線又近了點。
不用明說,他們都清楚。
這時,寧縱忽然抬手,修長的手覆在林晝的手臂上。剛碰到那一刻,林晝身子就微微一顫。
但他沒有逃離,仍站著。
寧縱的手一點一點地往下,隔著衣料緩慢又清晰地碰著林晝繃緊的手臂,林晝的心臟霎那劇烈地跳動。
當寧縱的手掠過林晝的脈搏處時,林晝幾乎都要懷疑,寧縱會聽見他狂囂的心跳聲。
然而,寧縱僅僅停留了幾秒,就繼續往下,手指掠過他的指骨,撩過他的指縫。
林晝很緊張,緊張得指尖緊緊扣著掌心。
驀地,寧縱的聲線低低地響起,隱著一絲戲謔。
“手握這麼緊乾什麼,不怕疼?”
話音剛落,林晝就倏地鬆開了手,懸在空中,像是被看穿了秘密一樣,有些無措。
寂靜中,他聽到了寧縱喉間低啞的笑。
這時,林晝察覺到腕間多了一個東西,微沉地墜在他手裡,與他的尺寸恰好符合。
林晝睜開眼,他腕間多了一個手表。
冰涼的表帶抵在他的腕間,金屬質地的觸感,就像剛才寧縱微冷的手。
這一瞬,不知道為什麼,林晝心跳得更快了,他直直望著寧縱,望著眼前這張英俊矜冷的臉。
寧縱凝視著林晝,他極輕地笑了,眼尾漾起。
黑夜裡,他的嗓音微微發啞,清晰極了。
“阿晝,生日快樂。”
此時,寧縱的口吻難得的溫柔,像極了一個哥哥對弟弟的祝福,卻好像又不止是僅此而已。
摻雜了莫名而隱秘的情緒。
聞言,林晝身子一震。
這裡沒有蛋糕,沒有燭光,也沒有旁人簇擁的喧鬨祝福,窗外甚至還下著連綿不絕的細雨,落個不停。
但林晝卻覺得,這是他這輩子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禮物。
林晝或許永遠都會記得這一幕。
冬日的雨夜裡,他和他哥身子靠得很近,沒有多餘旖旎的話。
隻有呼吸相抵,彼此心跳如雷。
卻會貫穿他這一生,經久而彌新。
作者有話要說:送手表有特殊含義,表示時刻在一起。
本章發200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