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寧縱根本沒有給林晝後退的機會,他壓抑著最後一絲即將崩毀的理智。
“是你自己要進來的。”
驀地,寧縱彎下腰,他的手撫上林晝的臉,唇落了下來。
寧縱的氣息很燙,手也很燙,滾燙的溫度在林晝的唇和脖頸上遊動,他的唇也隻是貼在那裡,沒有繼續往下。
但即便如此,林晝的神經也“騰”地一聲著了火,思想完全空白,像是有煙火在他腦海乍現。
隻能清晰感覺到,他哥的觸碰。
剛才寧縱已經用林晝穿過的衣服解決過了,稍微有所紓解,所以現在林晝在他旁邊,他才能做到這樣隱忍的碰觸。
寧縱的唇仍貼在那裡,但他的呼吸卻變得越來越急促。
喘著的熱氣,全都覆在林晝的皮膚上,燙得驚人。
林晝卻不知道,現在燙的那個人是寧縱,還是他自己。
因為他的血管、血液、皮膚都在跟著戰栗,每一處都在為身前的Alpha而紊亂。
林晝胸腔內跳動的那個心臟,好像已經不由他控製,他甚至懷疑,寧縱已經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聲。
他甚至不敢去看,此時寧縱的臉。
因為他怕寧縱會發現他眼底的欲望。
失控、暴躁、忍耐……
誰說隻有Alpha才會這樣,他現在和寧縱一樣了。
林晝閉了閉眼,呼吸卻更亂了。
真是要命。
空氣的信息素太過強烈,織成了一張網,把兩人困在中間。春天已到尾聲,本就有些悶熱的天氣,現在室內更是灼燙。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縱的呼吸終於平靜了下來,不像初始那樣紊亂,林晝的心跳也緩慢了下來。
寧縱撐在床邊,脊背弓起,他垂眸,望著林晝。
林晝對上寧縱的眼神,他的眼神深不可測,有些熟悉,熟悉得能揭開記憶的塵幕,抵達那個夜晚。
他想到了寧縱高中易感期的那一天,他醒來的時候,發現寧縱站在門口,寧縱忽然朝他走來,想要伸手觸碰他的臉。
這一刻,林晝置身在這個充斥著Alpha信息素的房間,看著撐在他上方的寧縱。
他卻仿佛聽到了那個悶熱夏夜,電風扇悠悠蕩蕩的轉動聲。
飛蟲縈繞著路邊的燈泡,被光熱灼傷的細小嗡嗡聲。
倏忽間,扇葉停止運轉,他哥無聲無息地俯身,伸手想要碰觸他,又如夢初醒般縮回了手。
霎那,林晝的呼吸忽然無法抑製地開始變亂,不是因為彼此信息素的影響。
因為隻要想到那一秒,他就會清楚地想起。
那一夜他聞到的Alpha信息素,也和現在一樣強烈,強烈到讓他想起了那些曾經被他刻意忽略的東西。
比如寧縱那晚隱忍不發的神情,比如寧縱倉皇逃離般驟然收回的手。
還有寧縱離開後,他心裡空落又莫名的心情。
這麼多個細節,足以讓林晝清楚地知道,那晚他哥真的來過他的房裡。
林晝一瞬不瞬地看著寧縱,忽然開口:“哥,我知道你那天來我房裡了。”
他用的是陳述的句子,不是在詢問。
他沒有指出是哪一天,但他清楚,寧縱肯定知道。
聞言,寧縱緩慢地看向林晝,黑眸掠過極深的光。寂靜中,他開了口:“你知道了。”
他沒有否認,事到如今,他根本沒有否認的必要。
林晝定定地看著寧縱,他隻問了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來他房裡?
為什麼要伸手觸碰他?
為什麼還沒碰到,就收回了手?
那麼多為什麼,到底指向了什麼秘密?
寧縱凝視了林晝很久,半晌,他俯下身,始終盯著林晝的眼睛,吐出一句:“因為我和你一樣……”
他貼在林晝的耳側,一字一句道:“我們都對彼此有著欲望。”
所以,現在懂了嗎?
林晝身子緊繃,寧縱在說,他對自己有著欲望?
什麼欲望?
那晚他做了和他哥的春夢,是那樣的欲望嗎?
空氣沉默了很久,他們誰都沒有開口,隻有彼此逐漸加深的呼吸聲,那層橫隔在彼此之間,那層薄如蟬翼的紗。
已經微微撩起了一道邊。
隻要他們再靠近一點,兩顆跳動的心臟,隔著彼此的骨骸和皮膚,似乎就會碰撞在一起。
這時,寧縱的手機響了,一聲聲響在寂靜的空氣裡,寧縱卻看都不看手機一眼,視線依舊看著林晝。
林晝深吸了一口氣,提醒了一句。
“手機。”
寧縱又看了林晝一眼,才伸手拿起手機,視線卻仍籠著林晝,一步不移。
手機抵在寧縱的耳側,他的聲音很沉:“什麼事?”
是萬驪打過來的,手機那頭的萬驪聽到寧縱此時尚算鎮定的聲音,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來寧縱還是克製住了,看來林晝沒事。
但萬驪還是試探著問了一句:“事情過去了?”
“嗯。”
他又問了一句:“林晝回自己房間了?”
頓了幾秒,寧縱唇角勾起一絲笑:“在我床上。”
萬驪:“!!!”
萬驪嚇得手機都差點掉了,他一臉慘白,完了完了,寧縱果然對他弟弟下手了,早知道就該讓寧縱一個人待在房裡。
下一秒,寧縱漫不經心道:“彆想多了,我沒對他做什麼。”
萬驪終於感覺自己回了魂,但還是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
說完這句話,寧縱就把手機掛了。
林晝和寧縱被這麼一打斷,剛才的氛圍都被打破了,兩人都不去想剛才的事情,寧縱直起身,看向林晝。
“現在回去?”
林晝點頭,他坐起來,視線忽然瞥到一個角落,那裡放著兩件衣服,是剛才他遞給寧縱的。
隻是……
林晝皺眉,為什麼上麵好像有很多不明痕跡?
林晝想不明白,他乾脆走過去,準備去看看。寧縱順著林晝的視線望過去,眸色一緊。
他立即站起身。
林晝剛要去碰那兩件衣服,寧縱就側身過來,擋在林晝前麵,聲線落下:“彆碰。”
他看著林晝,意味不明地說道:“臟了。”
“為什麼臟了?”
剛才寧縱是因為易感期,才向林晝借衣服的,林晝腦海忽然閃過一個令他不敢置信的畫麵,他心一跳。
寧縱黑眸深了幾分,他忽然輕扯唇角,玩味地反問:“還能是什麼原因?”
林晝心裡的猜想得到驗證,他的耳根一下子變燙了,臉也拂上熱度,他哥剛才竟然用他的衣服來……
他忽然感覺喉嚨很渴,快要冒煙了。
他立即收回了視線。
寧縱卻沒半點不好意思,隻是意味深長道了一句。
“哥哥以後送你新的,當做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