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邪祟作祟(2 / 2)

史瑤假裝認真回想,“隻做一個噩夢。”說完注意到她和太子離的很近,被褥都和太子的被褥搭在一起了,“殿下趁妾身夜裡睡著——”

“閉嘴!”太子不想也知道她要說什麼,“你少想些亂七八糟的,就不會做噩夢了。”

史瑤閉上嘴巴,隨即又不敢相信的問,“妾身自己睡過來的?”

“你說呢?”太子反問。

史瑤說不出來了,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依然按照打算好的說,“難怪妾身做噩夢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後來就不怕了。”

“這麼說來,你沒再做噩夢是因為孤睡在這裡?”太子沒容她開口,又說,“你想孤陪你就直說,至於說自己總做噩夢?你也不小了,是三個孩子的母親,能不能穩重點?!”

史瑤抬腿朝他身上一腳,踢出去猛地想到麵前的人是太子,是大漢儲君,臉色驟變,忙不迭道,“妾身的腳抽筋了。”

太長揚起巴掌。史瑤下意識閉上眼。太子冷哼一聲,朝她身上拍一巴掌,“今晚你自己睡!”

史瑤暗鬆一口氣,心說,你以為我想把功勞推到你身上?離你阿姊成婚之日還有半個月,我還得再裝半個月,不把功勞推你身上,我至少得喝十天中藥。

十天中藥下來,史瑤覺得自己的胃得變成藥罐。想到這一點又忍不住擱心裡嘀咕,衛長啊,衛長,你以後可得好好對我。

“還想繼續睡?”阮書帶著幾個小宮女端著水盆進來,太子洗漱後出來一看史瑤還擱榻上坐著,“孤聽說你這兩人白天都在睡覺,今天不準睡了。”

史瑤起身,歎了一口氣,“堂堂大漢太子妃連覺都不能睡,妾身這個太子妃當的也未免太過窩囊了。”

“那你就繼續窩囊。”太子不假辭色說道。

史瑤撇撇嘴,言不由衷道,“今天不睡了。”心想,你待會兒就出去了,我睡到晌午再起來,你也不知道。然而,還沒容倆人吃好早飯,椒房殿來人了。

昨兒晌午,皇後收到太子命人送去的餃子的做法,吃著餃子,皇後想到好幾天沒見到三個孫兒了。於是命人過來提醒史瑤,今日帶三個孩子去椒房殿。

史瑤昨晚睡得晚,今天起得早,腦袋疼的隻想躺在榻上,哪都不想去。於是,史瑤就趁著奶姆不注意,偷偷跟幾個孩子說,到了椒房殿裝睡。

三個小孩知道史瑤跟皇後不熟,誤認為她不想應付皇後,看在她費儘千辛萬苦把他們生出來的份上,三個小孩很聽話,在椒房殿的半個多時辰,仨小孩從頭睡到尾。

皇後是知道這麼大的小孩喜歡睡覺,也沒懷疑,隻是有點可惜今日時機不對。和史瑤嘮一會兒,就放史瑤母子四人回去了。

晌午太子沒回來,史瑤估摸著他又得天黑才回來,用了晌午飯就帶三個孩子睡覺,一直睡到太陽落山,杜琴進來請示晚上吃什麼。

鐵鍋沒了,史瑤想吃的東西甕、鼎之類的炊具做的不好吃,琢磨還一會兒,就教廚子做東北大亂燉。

晚上太子回來看到他和史瑤麵前各放一碗米飯,兩碗米飯中間有兩盆菜,一盆湯,湯是雞蛋湯,菜是青菜和一盆亂七八糟宛如豬食的東西,不禁皺眉,“你就給孤吃這些?”

“殿下先嘗嘗味道如何。”史瑤拿起箸,雙手奉上,“再說了,咱們兩個人,這些就夠了。做多了也吃不完。”不待他開口,又說,“妾身聽母後說,皇祖母在時還自己紡布,咱們如今天天食大魚大肉,穿絲綢絹帛,都是祖輩們節省下來的,咱們應當珍之惜之。”

太子並不是嫌菜少,而是嫌菜不好,“我就說一句,你這麼一堆話等著我,史瑤,我發現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

“因為妾身知道殿下大度,哪怕妾身出口成臟,殿下也隻是瞪一眼妾身。”史瑤笑嘻嘻道,“殿下,吃菜,吃菜。”

太子指著碗裡的菜,皺眉道,“這道菜是你家鄉的,還是你自己想的?”

“妾身家鄉的。”史瑤道。

太子:“你家鄉的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樣整天就想著吃什麼?”

“當然不是。”史瑤道,“妾身家鄉有學堂教人做菜,還會把食單寫成書,妾身想自己做吃的,去書店買一本做菜的書就行了。今天這道菜是按照書上的做法做的。”

太子夾菜的手一頓,“書?”

“妾身跟殿下說的紙啊。”史瑤說著,突然想到,“殿下,咱們這邊有空的宮殿嗎?妾身想在院裡做紙。”

太子:“殿後就有一片空地。過幾日就做?”

“對,正好三個孩子小,妾身也沒事。”史瑤一邊夾菜拌米飯一邊說,“年後他們會爬會走了,肯定不會像現在這麼老實,吃了睡睡了吃。

“紙那個東西長則一兩年,短也得好幾個月。做紙還需要很多東西,這些東西殿下這邊沒有,都得找匠人做。哪怕從明天開始,也得到三個孩子會走路了才能做好。”

太子對史瑤說的紙很感興趣,但他還記得史瑤身體不舒服,“等你不做噩夢了再說吧。”

史瑤猛地抬起頭,一看太子已經低下頭吃菜,並未等著她致謝,拿著箸的手緊了緊,給太子夾一塊雞腿肉,道,“妾身聽殿下的。”

太子看到碗裡的肉,扯了扯嘴角,嗯一聲就夾起雞腿肉。肉塊入口,輕輕一咬,骨肉分離,骨肉又香又嫩,比晌午在未央宮吃到的燉羊排還要香,不禁說,“明日事少,孤晌午會回來用飯。”

“那晌午吃蒸菜?”史瑤問。

太子:“你覺得什麼好吃就叫廚子做什麼。”喝口湯,就問,“要不要孤今晚歇在這邊?”

“上次殿下也看到了,妾身做噩夢的時候很不老實。”史瑤想到太子很關心她,又想到她瞞太子的事,很不好意思,“妾身真怕把殿下踢下去。”

太子:“休沐日前一晚孤再歇在長秋殿吧。”

“謝謝殿下。”史瑤誠心道謝。

史瑤前世上初中時,每逢下雨下雪看到彆的學生都有家長來接,隻有她和家裡沒車的學生乘公交車回家,史瑤還覺得讓父母接的人嬌貴。長大後史瑤才明白並不是她同學、校友嬌氣,是人家父母疼孩子。

後來開始找對象,在社會上打拚多年的史瑤知道想找個愛她的且她愛的人,比她一年掙百萬還難,所以史瑤就想找個愛她的人。

計劃的很好,母胎單身二十八年的史瑤其實根本不知道什麼樣才叫愛。看到太子的舉動,史瑤瞬間明白,愛其實就是對她好。哪怕太子這輩子都不知道什麼是愛,隻要知道為她著想,其實就是愛了。

太子正想誇碗裡的豇豆好吃,抬頭一看史瑤在傻笑,“不吃飯笑什麼呢?”

“想到一件很好笑的事。”史瑤笑看著太子,“想不想知道?想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太子皺著鼻子,一臉嫌棄,“幼稚。”

“隨殿下怎麼說,反正妾身就不告訴殿下。”史瑤哼一聲,夾一個雞翅膀放太子碗裡,“這個比雞腿好吃。”

太子看到沾著史瑤口水的雞翅,眉頭緊鎖,“孤有手,不用你夾。”

“好心沒好報。”史瑤瞬間決定收回她心裡話,“信不信我把所有肉吃光?”

太子睨了她一眼,“現在又不怕胖了?”

史瑤噎住了。

太子嗤笑一聲,道,“快點吃。吃好了把你說的油菜和芝麻畫給我,我令黨帛去城外田裡看看。”

“百姓開始收小麥了?”史瑤忙問。

太子眉心猛跳,問:“你以前沒下過田?”

“沒有。”史瑤道,“妾身隻知道秋天是收獲的季節。”

太子:“五月份收麥,秋天收豆類。”

“豆類?”史瑤眼中一亮,急急道,“殿下吃過豆腐嗎?豆子做的,白白嫩嫩的,就跟咱家三個孩子的小臉似的。”

太子樂了,“大郎聽到你這麼說,又得吐你一臉口水。”頓了頓,道,“孤聽說過,以前在父皇那裡吃過,淮南王劉安弄出來的,但那東西什麼味都沒有,不好吃。”

“妾身會做,但要磨盤。”史瑤道。

太子,“宮裡就有,磨麵用的。”

“也有豆子?”史瑤問。

太子想一下,“孤不是很清楚。孤明日令聞筆去找詹事,你想要什麼,就叫詹事去給你尋。”

“什麼都可以?”史瑤問。

太子:“有的可以,沒有的東西,你殺了他也沒用。”

“這一點妾身自然知道。”史瑤忍不住說,“要是真能找到豆子,咱們後天早上就喝鹹豆漿,甜豆腐腦。要是有鐵鍋,做幾張雞蛋餅,一碗豆腐腦,兩張雞蛋餅,清清爽爽,一天都有精神。”

史瑤口中經常蹦出一些太子聽不懂的詞,結合上下語,聽不懂也知道什麼意思,“你當豆子是靈丹妙藥啊。”

“人間可沒什麼靈丹妙藥。”史瑤說著一頓,“殿下,豆子也可以榨油。”

太子猛地看向她,“豆子榨油?”

“對。”史瑤道,“妾身剛剛想到,不過妾身不知道該怎麼榨油。”

太子:“左右不過是煮熟蒸熟,然後想法子把裡麵的油壓出來。”

“妾身也不知道。”史瑤道,“不過妾身知道一點,芝麻油是磨出來的,妾身聽彆人說過,好像一頭牛,拉著什麼東西磨,然後人用手搖晃芝麻醬,那個芝麻醬裡的油就出來了。”

太子:“待會兒把你知道的都寫下來,彆以後忘了。孤出去的時候會留意一下。”

“殿下真能出去?”史瑤忙問。

太子不解,“孤是太子,想出去隨時都可以出去啊。等等,你來一個多月了,連這一點都不知道?不對,不會認為孤整天呆在宮裡吧?”

“難,難道不是嗎?”史瑤弱弱地問,“想出去還得偷偷出去?”

太子白她一眼,端起碗,扒拉完米飯,放下碗箸,令內侍進來伺候。

史瑤撇撇嘴,換你到了兩千年後,你也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

翌日早上,不出意外,太子吃好早飯了,史瑤還沒醒。太子覺得她整晚做噩夢,又不願意喝藥,久而久之必然會生病。晚上又繼續歇在長秋殿。

太子在身邊,史瑤不敢坐起來,躺在榻上,即便提醒自己不能睡,經常還沒到子時就睡著了。哪怕卯時天蒙蒙亮就起來,史瑤也睡飽了。史瑤一看這樣不行,九月二十日,晚上,天氣突然轉涼,史瑤等太子睡著就把被褥掀開,凍得瑟瑟發抖也不蓋,不出意外,第二天晚上病得咳嗽不斷。

太醫稟告太子,太子妃著涼了。太子奇怪了,史瑤這幾日天天去後麵院裡弄她的竹子,都沒出過長秋殿,怎麼會著涼?

太醫走後,太子問出疑惑。史瑤說她昨晚又做噩夢了,有一個青麵獠牙的東西追她,她使勁跑,使勁跑,跑不動,眼看著要被青麵獠牙的東西抓到,就嚇醒了。醒來一看被褥全都在太子身上。

“難怪孤昨晚熱一身汗。”太子不疑有他,“你不是好幾日都不做噩夢了?”

史瑤癟癟嘴,一臉委屈,“做不做也不是妾身說的算啊。”

“行了,當孤沒問。”太子道,“待會兒叫藍棋把你的被褥綁身上。”

史瑤睜大眼:“綁,綁起來?”

“你和孤睡一塊也行,孤摟著你。”太子道,“孤乃儲君,下一任人主,那青麵獠牙的東西不敢來找孤。”

史瑤的臉刷一下紅了,頗為不在自,“殿下就不怕被妾身傳染啊?”

“孤身體比你好。”太子說著就去洗漱,隨後就在史瑤旁邊睡下。

翌日清晨,史瑤昏昏沉沉坐起來,看到太子一個勁揉鼻子,正想問他怎麼了。忽然心中一動,福至心靈,“殿下病了?”

太子瞪她一眼,就往外走。

史瑤慌忙撐著榻站起來,就問站在屏風旁邊的阮書,“殿下是不是病了?”

“是的。殿下已命莘墨宣太醫,太醫快來了。”阮書道。

史瑤一聽她這麼說,慌忙去洗漱。穿戴好出去,看到太醫已經走了。到正殿,太子手邊有一卷竹簡,史瑤拿起來一看,太醫開的藥方。

史瑤正想向太子道歉,是她害太子病了,突然想到一件事,“殿下,鐵鍋好了嗎?”

“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吃?”聽到沙啞的聲音,太子不敢置信地看向史瑤,“你昨天不是說喉嚨痛的喝口水都費勁?”

史瑤知道太子關心他,也不跟他計較,“妾身這兩日身子不舒服,險些忘了早幾日去給母後請安,跟母後說過鐵鍋快好了,剛才看到藥方,想到煎藥才想起鐵鍋。”

“孤——咳咳……孤叫莘墨去看看。”太子揉揉額角,“你這兩日不是在喝薑湯麼,去叫廚子給孤煮一碗,明日孤的病還不見起色,孤再喝藥。”

史瑤心中一喜,看來她那句“藥補不如食補”,太子聽進去了。煮了薑湯,晌午太子回來後,史瑤就命廚子用搗出來的薑汁煮麵條。太子吃的滿頭大汗,身體輕快多了。

下午,莘墨又出去一趟,帶來三口鐵鍋。太子身子不舒服,就命莘墨把鐵鍋送去椒房殿和大將軍府。史瑤說,椒房殿的鍋她送過去,大將軍的鍋太子送過去。不容太子開口就令宦者備車。

太子見狀,認命的跟出去。

翌日,大將軍和皇後都吃到炒菜了,太子妃和太子也都病了,太子妃的病還是噩夢所致,在椒房殿流傳開。蓋因史瑤跟皇後說她晚上著涼是做噩夢把被褥踢掉的時候,沒避著椒房殿裡的大大小小的宮女和宦官。

皇後沒下禁口令,就傳的椒房殿內人人皆知。翌日,皇後也病了。皇後病了是大事,椒房殿的女官就向皇帝劉徹稟告。

劉徹過來就問皇後怎麼病了。皇後說可能是昨日和太子妃說話時,被她傳染了。

這些日子吃著兒子和兒媳婦送來的美味,劉徹沒怪史瑤,還問皇後太子妃怎麼病了。皇後說太子妃昨日來給她送鐵鍋的時候,說她這些日子總做噩夢。太子睡在她身邊一晚上做一兩個,太子如果歇在長信宮,她一晚上得做五六個,天蒙蒙亮才能睡著。

劉徹信鬼神,皇後說完,劉徹就想到是不是邪祟作祟。回到宣室,劉徹就命人宣太子。

一個多時辰,快晌午了,太子才回來,進門就屏退左右。

史瑤忙問:“出什麼事了?”

太子小聲說,“父皇說你病得蹊蹺,極有可能是邪祟作祟,要挑幾個術士和巫師來施法,你老實告訴孤,巫師和術士一起施法的時候會不會看到你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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