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瑤看熱鬨不嫌事大, 道:“明明是聖人啊。”
“皇兄, 皇嫂,求求你們彆揶揄弟弟了。”太子平日裡對幾個弟弟不假辭色, 劉旦十五歲了依然有點怯他。史瑤跟著摻和, 燕王劉旦就更招架不住, “弟弟查到她們無依無靠才帶她們回府。”說著看兩人一眼, “她們當中最大的不過十一二歲。這麼小又無技藝傍身, 弟弟若是不管她們, 她們的下場可想而知。”
太子皺眉道:“天下那麼多人,你管得過來嗎?”
“弟弟管不過來, 不是有皇兄呢。”劉旦順嘴說。
太子噎著了。
劉旦也意識到他說的什麼, 頓時有些尷尬,慌忙解釋:“弟弟沒彆的意思。”
“你也沒說錯。”史瑤打圓場, “殿下下午還有事嗎?”
太子回想一下, 道:“還有點事。”起身瞥一眼劉旦就往外走。
劉旦被他看得心驚膽戰, 望著太子走遠就忙不迭問:“皇嫂, 皇兄生氣了?”
“沒有。”史瑤道, “殿下想勸父皇暫時休養生息,不知該如何勸,你又來這麼一句, 他覺得堵得慌。”
燕王劉旦:“勸父皇?沒人能勸他。”
“鬼神能勸?”二郎道。
大郎難得讚同他, “是的。隻有神仙降旨, 祖父才會遵從。”
“那就難辦了。”二郎歎了一口氣。
劉旦見他跟個小大人似的, 覺得很好笑, “瞧把你給愁的。”
“我替父親愁啊。”二郎很認真很認真說道,“母親,我們在甘泉宮時,祖父帶我們出去玩,祖父問鄉裡的農夫今年收成如何,農夫說收成不好,祖父會減少用兵?”
史瑤看向二郎。其實眼睛望著三郎,三郎眨一下,史瑤頓時知道二郎說的是真的,隻是把他們拽著劉徹出去,換成了劉徹領他們,“我也不知道啊。”
“邊關出現叛亂,哪怕今年顆粒無收,父皇也會派兵鎮壓。”劉旦以前對劉徹不甚了解,在北宮住幾年聽得多了,對他有所了解,“盼著父皇改變,不如盼邊陲小國安分些。”
話音一落,整個殿內變得很安靜,所有人都知道生出逆反之心的人,今年不反,明年也會反。史瑤感覺室內有些壓抑,笑著說:“這都是朝廷的事,是父皇的事,咱們不說這些了。大郎,帶三個叔父去你們院裡玩會兒。”
二郎一下跑到劉胥身邊,道:“四叔父,給你看看我做的的折疊梯。”
“你做的?”劉胥上上下下打量二郎一番,“你拿得動鋸嗎?”
二郎麵色未變,要不要這麼直接啊,“我說錯啦,是我教木匠做的。走啦,走啦,四叔父。”
劉胥看向史瑤。史瑤笑道:“去吧。”
長安城內城外住了好些公主,聞筆和莘墨又常伴太子左右,許多公主的家奴都認識他們。聞筆和莘墨回來,就對史瑤說他們買硝石的時候碰到幾個熟人,其中就有公主府的人。
太子還沒把“硝石製冰”告訴劉徹,史瑤便說先不管她們。然而,過了三日,陳廢後下葬,又過了三日,椒房殿的宦者就請史瑤過去。
這幾天史瑤和三個孩子連長樂宮大門都沒出,實在想不通皇後找她何事。忽然想到“硝石製冰”,隨即想到聞筆和莘墨說過的話,史瑤不禁懷疑又是公主告訴皇後的。
陳廢後下葬那日,帝後二人沒去,太子和史瑤也就沒去,隆慮公主作為陳廢後的嫂子,她帶著她兒子兒媳過去了。
從墓地回來隆慮公主熱的滿頭大汗,令家奴做幾碗冰飲。到了傍晚,隆慮公主又讓家奴做冰飲。家奴便提醒隆慮公主照著一天幾大碗的吃法,再吃半個月就沒了。
七月底天還熱著,隻吃半個月哪行啊。更何況今年比往年熱,指不定得熱到八月十五。隆慮公主便讓家奴出去買些冰放冰窖裡,以備不時之需。
公主府的人買到了劉旦的侍從跟前。隆慮公主和劉旦不熟,很好奇他在哪兒弄的冰,又不好直接問,就叫她兒媳夷安公主去打聽打聽。
隆慮公主的兒子昭平君聽到了,大包大攬道,他去打聽。打聽到劉旦府上的人會做冰,也打聽到了聞筆和莘墨早幾日買很多硝石,劉旦和劉閎府上的人也買很多,連藥鋪裡的硝石都沒放過。
隆慮公主不如平陽公主聰慧機敏,她也不傻,稍稍一想就知道突然出現的冰和硝石有關。大將軍衛青和太子走得近,隆慮公主就去大將軍府找平陽套話。
太子還沒告訴大將軍衛青,衛青早幾天又病了,平陽長公主忙著照看他,顧不得其他,自然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