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彆為難二郎了。”劉徹笑著說,“二郎的主意挺好,在二郎做出折疊椅之前,朕從未聽說過折疊椅,想來那東西也是咱們獨有的。”說著,忍不住看一眼放在角落裡,可坐可躺的椅子。
二郎癟癟嘴,苦著臉道:“祖父不要安慰孫兒了。”
“吾沒安慰你。”劉徹笑道,“二郎真的很厲害。你讓大郎做折疊椅,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
三郎對二郎說,“我也想不出。”
二郎眉開眼笑,轉向太子,“父親,孩兒可以開個木器店嗎?”
“可以。”太子見他這樣,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東市、西市恐怕很難找到閒置的鋪子,我令人在城外給你蓋一處院子,你就在那邊做木器。”說完看向劉徹。
劉徹微微頷首。二郎見狀,站起來道,“謝謝祖父,謝謝父親。”話音一落,前往長樂宮的小黃門回來了。
打頭的小黃門抱著一疊書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十來個小黃門,一半抱著書,一半抱著木板。劉徹糊塗了,指著木板問道:“那是什麼?”
“祖父先彆管那個。”大郎指著小黃門道,“把書放案幾上。”
太子起身走到大郎身邊,“你又想乾什麼?”
“孩兒沒打算做什麼。”大郎看一眼太子,就翻開書,“祖父,查吧。”
劉徹睨了大郎一眼,沒有一本一本查,而是隨手抽,抽了大約十本,字跡一模一樣,納悶了,“全都是你抄的?”
“是呀。”大郎道。
劉徹嗤一聲,肯定道:“據吾所知,你這些日子除了上課,你還幫著搬到東邊住,可沒空抄《論語》,難不成你夜裡抄的?這就更不可能了。”沒容大郎開口,又說,“是不是讓三郎學你的字跡?”
“字跡一模一樣,祖父如何解釋?”大郎反問。
劉徹噎了一下,道:“你說實話,朕不怪你。”
“孫兒就等祖父這句話。”大郎大樂,轉身衝後麵的小黃門說,“快把書搬到地上,把木板搬過來。”
木板放到案幾上,太子伸手拿一塊,乍一看沒看懂,再一看,皺眉道:“這上麵寫的是,寫反的《論語》?”
“是的。”大郎笑道,“孩兒抄寫的,二郎幫孩兒雕刻的,然後孩兒拿紙印,最後裝訂成冊。祖父不準三郎和二郎幫孩兒抄《論語》,這個不算抄吧?”
劉徹此時此刻卻沒心情聽大郎說什麼,拿起一塊木板看了看,又拿起另外一塊,隨後從最底下抽一塊,看到上麵的墨跡,心驚又不敢置信。抬頭看到大郎洋洋得意的模樣,張口結舌,“你,你是如何想到的?”
“祖父逼的啊。”大郎說出他三個月前就想說的一句話。
劉徹呼吸一窒,拿起木板就要砸他。
大郎下意識後退,忙不迭道:“君無戲言啊,祖父,你說不怪孫兒,不能說話不算話。”
“朕說不怪你,沒說不揍你。”劉徹高聲道。
三郎正想勸劉徹,眼角餘光注意到太子神色複雜,扯扯太子的衣袖,“父親,此事隻有大兄、阿兄和孩兒知道,母親也不知。”
“我沒怪你們瞞著我。”在太子看來,史瑤如果知道雕刻印刷,不可能不說。摸摸三郎的腦袋,太子道,“你們比為父想的還要聰明。”
劉徹沒好氣道:“你是不怪他們,也不好怪。他們如此大膽,都是你慣的。”
太子苦笑,很想說,你比我還慣他們,“兒臣意識到了,兒臣以後一定不會再慣著他們。”
“他們這麼大了,你現在管也晚了。”劉徹道,“四郎那孩子,可不能這麼慣著了。”
太子:“兒臣謹記。”
劉徹輕咳一聲,繼續說:“這些木板留下,這些《論語》就帶回去吧。”
“孫兒又用不著,帶回去做什麼?”大郎脫口道,“更何況這麼多也沒法帶回去。”
劉徹想說,那就放在這裡。話到嘴邊轉個彎,“朕也用不著,快點拿回去。太子,彆幫他們拿。”隨即轉向宣室內的宮女和宦者,“你們也不準幫忙。”
眾人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就想笑。一想到書是大郎的,眾人忍著笑應一聲“諾”。太子歎氣道,“兒臣記下了。”
大郎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問:“祖父是在說笑嗎?”
“你看朕像和你說笑嗎?”劉徹反問。
大郎一本正經道:“很像。孫兒大膽猜測,祖父一定是看到這些東西太高興,樂暈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孫兒不怪祖父。”不給劉徹說話的機會,指著殿內的小黃門,“把這些書搬回長樂宮。”
劉徹抄起手邊的東西就砸。
太子條件反射上前拉大郎一把。
啪嗒!
玉璽砸在太子腦門上,太子身體一晃,轟然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