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整個人定住, 意識到聽到什麼,忙不迭問:“四郎,你是在喊阿兄嗎?”
“阿兄?”大郎見三郎過去就沒過去,離得有點遠,也沒聽清四郎啊啊什麼。聽到三郎的話, 大郎三步做兩步走, “四郎會說話了?四郎,喊大兄。”
三郎:“彆打岔。四郎, 先喊阿兄, 喊阿兄我就抱你出去玩。”指著外麵。
四郎順著三郎的手指看去,樂得亂蹦躂。三郎慌忙把他抱出來,“喊阿兄,喊阿兄就抱你出去。”
“啊…阿修……”
三郎:“不是阿修,是阿兄, 阿兄。”
“啊, 啊——啊阿嚏!”
三郎條件反射閉上眼,睜開眼看四郎的鼻涕出來了,哭笑不得, “你怎麼還打起噴嚏來了。大兄,快給他擦擦,也給我擦擦, 我臉上有鼻涕。”
“他知道你嫌棄他說不清楚, 就故意噴你一臉。”大郎先給三郎擦臉, 後給四郎擦鼻涕, “你確定聽到他說話了?不是想打噴嚏。”
三郎:“四郎,再給你一次機會,喊不對就不抱你出去,喊阿兄。”
“啊——阿兄。”四郎喊出來就盯著三郎。
三郎楞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得很滿足,“我們出去玩。”
“等等,還沒喊我大兄。”大郎攔住,“四郎,快喊大兄。”
大郎、二郎和三郎小時候,太子天天盼著幾個孩子會叫父親,盼了很久,乍一聽到“父親”兩個字,太子很激動。
經曆過那次,太子倒也不在意四郎何時才會說話,第一句喊的又是誰。現在見大郎攔著三郎不讓他出去,又發現二郎眼巴巴看著四郎,忍不住走過去,“四郎,喊父親。”
四郎看看太子,又看看兩個一模一樣的兄長,癟癟嘴“哇啊”一聲,嚎啕大哭。
三郎嚇一跳,“怎麼了?”
“你們堵住不讓他出去啊。”史瑤接過四郎,朝他屁股上一巴掌,“不準哭了。”
哭聲戛然而止,四郎怯怯地看著史瑤,彆提多麼委屈。史瑤不為所動,“再哭就擱屋裡坐著,哪兒都彆想去。”
小孩吸吸鼻子,癟癟嘴,向太子伸出手,不讓母親抱。
太子轉身吩咐宮人擺飯。四郎愣了,顯然沒想到父親比母親還壞,隨即衝三郎伸出手。三郎倒是想抱他,怕四郎誤認為母親訓他,就可以找兄長,扭頭吩咐宮人打水,他們洗手。
沒能聽到“阿兄”的二郎很失望,朝四郎屁股上拍一巴掌才去洗手。眼淚還沒乾的四郎癟癟嘴又想哭,史瑤瞪著眼睛看著他,四郎吸吸鼻子,眼淚憋回去。
太子聽到吸鼻子聲扭頭看過去,小孩伸手抱住史瑤的脖子,史瑤慌忙推開他,“大郎,快給四郎擦擦臉。”
大郎矮,夠不著,就把麵巾遞給史瑤,史瑤一手抱著四郎,一手給他擦臉。四郎抬起胳膊,啪嗒一聲,麵巾掉在地上。
小孩第一反應是看史瑤,見史瑤臉色難看,小孩老實下來。
二郎把他的麵巾遞給史瑤,小孩這次不掙紮了。史瑤給他擦乾淨,捏捏他的小臉,無聲地警告他,再哭鬨就揍你。
直到吃過午飯,小孩再次睡著都沒鬨。太子下午不打算出去,和史瑤一起坐在四郎的小床不遠處,看一眼呼呼大睡的小兒子,就對三個大兒子說,“四郎現在懂事了,以後他故意哭鬨,該訓訓該揍揍,不能由著他。這孩子比你們小時候還會看臉色。”
三兄弟以前不大信,今天親眼所見,由不得他們不信。大郎:“孩兒謹記。父親,孩兒想下午再去一趟博望苑,把二郎做的木器安排下去?”
“今天就拿出去賣?”二郎忙問。
三郎:“今天不賣。先交代下去,讓父親的門客找地方,總不能在路口賣。”
“二郎,聽大郎和三郎的。”史瑤道,“去吧。這裡沒什麼事。過些天暖和了,你們出去玩的時候把四郎帶上。”
二郎:“四郎還這麼小。”
“九個月不小了,你們比他小的時候都出去過。”史瑤道,“到外麵讓奶姆抱著他,你們彆抱。”
三郎想一下,“等阿兄的木器開賣,就領四郎出去看看?”說這話時看向太子。
太子笑笑什麼也沒說。
五月十二日,休沐日,早飯後,三兄弟就領著小四郎去西市。四郎坐在馬車上,樂得“阿兄、阿兄”喊個不停。
馬車雖然走的慢,動起來也有風。三郎抓住四郎的手,大郎給他包上被褥,又給他帶上帽子。四郎依然亂動,三郎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小孩老實了。
長安城東高西低,導致東邊的房子比西邊緊俏,房價也比西邊高,有錢人也比西市多。初到長安的西域人和一些做小本生意的商戶多是選在西市開店,二郎的木器放在東市賣更好。
太子的門客托他朋友找的店鋪,並沒以太子的名義,短期內普通人很難在東市找到一間大店鋪,就在西市租到兩間鋪麵,一間放木器,一間開門做生意。不過,在街坊四鄰開口打聽時,太子的門客說了,店內所有木器都是二皇孫畫的圖,請木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