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撞到車上,三郎連忙抓住他的胳膊,“沒事吧?”
“沒事。”大郎道。
三郎推開車門:“出什麼事了?”
“有人在路上騎馬。”車裡有個小四郎,怕四郎顛的難受,車行的並不快。馭手目視前方,全神貫注,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匹馬,馭手嚇得抓緊韁繩,馬嚇得驟然停下,車轅被撞了一下,導致馬車停下。馭手眼角餘光注意到三郎出來,指著前方,“就是那人。”
三郎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從背影看是個年輕人,皺眉道:“又是哪家小侯爺。來人!”
“三公子,此人我認識。”隨三人出來的中護軍打馬過來,“李敢的兒子李禹。”
中護軍乃四品武將,一直由劉徹較為信任的人擔任,按理應伴隨劉徹左右。劉徹疼幾個孫子,以前大郎他們出來,劉徹都令中護軍挑幾個禁衛軍保護幾個孫兒。日久天長,三郎說出去,當值的中護軍就立刻去挑人,不再向劉徹稟告。
宮中禁衛雖多,中護軍不多,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三郎對每個中護軍都很熟,從未聽他們提到過另一個李家,“你和他很熟?”
“我和他堂兄李陵較熟。”中護軍道,“李陵講過幾次,也見過他幾次。”
三郎吩咐馭手繼續走,坐回車裡掀開車簾,繼續問中護軍,“他現在有二十多歲了吧?在何處任職?”
中護軍詫異,扭頭看向三郎:“三公子不知?”
“三郎應該知道?”大郎問。
中護軍:“李禹現在博望苑當差。”
“博,博望苑?”緊緊抱住四郎的二郎結巴了,“長安有幾個博望苑?”
大郎回頭瞪他一眼,“傻不傻?除了父親的博望苑,誰還敢建第二個博望苑?!李禹在博望苑,為何我不知?”
“他哪能知道。”三郎笑道,“我們有大半年沒去過博望苑,李禹是不是今年進去的?”
中護軍回想一番:“好像是去年。”
“那也有可能。”三郎道,“我們前年查過,博望苑裡沒姓李的人。對了,他怎麼進去的?李敢打傷舅公,霍將軍把李敢殺了,父親不可能用李家人啊。”
大郎歎氣道:“咱們的父親你還不知,李禹有些本事,父親才不在乎舅公和李家有何恩怨。李禹有何才能?”
“較為勇猛。”中護軍道,“有其父之風。”
二郎:“他父親也沒多厲害啊。”
“力氣和他祖父李老將軍有一比。”中護軍道。
三郎似笑非笑地問:“聽你的意思隻有勇?有勇無謀乃匹夫。”
李禹當街策馬撞到四位皇孫的車,中護軍說不知道,三郎也會派旁人查。這一點中護軍不想也知道,就實話實話。
中護軍和李陵較熟悉,聽李陵稱讚過李禹,說起李禹難免偏袒他,也想為他開脫一二。畢竟撞彆人的車,連聲抱歉都沒講就跑,普通人家也不高興,何況四個皇孫,追究起來,李禹不死也得脫層皮。
中護軍沒想到他的小心思沒三郎看出來,訥訥道:“也有可能以一敵十。”
“真有那個能耐他早入虎賁軍了。”三郎嗤一聲,“還有多久到大將軍府?”
馭手:“一盞茶。”
“三公子,李禹這事?”中護軍看向三郎,打算怎麼處置他?
三郎:“和你無關。”
中護軍沒話了。
三郎放下車簾。二郎小聲問:“回去告訴父親?”
“不用。”三郎道,“這等小事,無需父親出麵。”話音剛落,感覺馬車慢下來,三郎推開車門,便看到大將軍府。又走幾步,馬車穩穩停在大將軍府門前。
三郎跳下車,接過四郎,門房也把門打開。兄弟四人進去,卻被告知大將軍出城了。在府中等三炷香,才聽到馬蹄聲。
大郎循聲望去,便看到衛青手持長劍進來,身後的家奴手中還拎著兩隻兔子,“舅公出去打獵了?”
“你們怎麼來了?”衛青納悶,“此時不應該在宮裡用飯嗎?”
大郎:“正是因為是用午飯的時候,我們以為舅公會在府上。姑婆怎麼也不在?”
“衛長病了,公主早上就去衛長那裡了。”衛青放下劍,注意到四郎睜大眼打量他,“四郎不認識我了?”
四郎大聲問:“你是大將軍嗎?”
衛青愣住,隨即看向大郎和三郎,你們說的?
“我們說過你是大將軍,四郎說你不是。”大郎也險些沒反應過來,“四郎為何突然覺得舅公是大將軍?”
四郎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不自在地眨一下眼,“拿劍是大將軍。”
“你的意思舅公不拿劍的時候不像大將軍?”三郎懂了,“我拿劍的時候是不是大將軍?”
四郎想也沒想:“不是啊。”
三郎不意外,卻覺得胸口悶:“真不給你阿兄麵子。父親呢?”
“不是!”四郎道。
大郎跟著說:“祖父拿劍也不是大將軍?”
“不是!”四郎脆生生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