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笑了,“我趕你了嗎?”
“……沒有。”劉胥道。
劉旦:“那臣弟也不回去。不過,皇兄,要不要給皇上回封信,免得皇上擔憂。”
“咱們出嶺南的時候再給他回信。”史瑤道,“省得他催咱們”說著話看著當地縣丞,“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當地縣丞連忙點頭,在史瑤走後才給長安去信,太上皇和皇太後在嶺南。
四郎接到信就令小黃門去宣大郎、二郎和三郎。三人到宣室,四郎就急不可耐道,“我現在就派人去接父皇和母後?”
“去哪兒接?”三郎問。
四郎把信遞給他,“去這裡。”
“你確定父皇和母後還在?”三郎道,“指不定現在都到九江了。”
四郎張張嘴,“不會吧?”
“會不會等他們回來,你問問這個時候他們在哪兒就知道了。”三郎道,“他們不一定講,得問四叔父,四叔父瞞不住話。”
二郎看了看瞬間變臉的四郎,又看看氣定神閒的三郎,“所以呢?”
“繼續等唄。”三郎道,“一年半都等了,也不差最後幾個月。”停頓一下,又說,“越往這邊越冷,我猜父皇和母後會趕在下大雪之前回到甘泉宮。”
四郎打量一番三郎,試探著說,“阿兄,父皇和母後給你寫過信?”
“你覺得可能嗎?”大郎道。
四郎:“不可能。可是,阿兄說父皇和母後會去嶺南吃荔枝,父皇母後去了。現在阿兄又——”
“你阿兄說的是去年,他們去年沒去。”大郎打斷他的話,“即便你覺得父皇和母後偏心也是偏疼你,你就彆瞎吃醋。”
四郎不信,“真的?”
“當然。”三郎笑道,“你呀,還是不了解母後,這封信極有可能是她最後一封信。”
四郎:“為什麼?”
“我都懂,怕咱們催她回來。”二郎道,“等著看吧,說不定回到甘泉宮都不告訴咱們。歇息好了,才使人通知咱們。”
四郎:“那進了十月,我就使人去甘泉宮盯著。”
以前劉徹曾領著四郎出去一年多,四郎不甚想史瑤和劉據,蓋因四郎知道父母就在長安,他回去就能見著。現在不知父母在天南還是在海北,四郎很慌。三郎看出來了,也就沒阻止他,“你使人盯著,一旦發現他們回來,就吩咐宮人打掃長樂宮。”
“對對對。”四郎眼中一亮,“我當時就不該同意他們去甘泉宮。要是還住在長樂宮,他們根本不可能一走一年多。”
大郎瞥一眼四郎,“母後想出去,你我攔不住。”
“大兄,你能不說話嗎?”四郎瞪著眼睛看著大郎。
大郎:“我隻是實話實說。”
“實話很傷人,四郎不想聽,我也不想聽。”二郎道。
大郎:“行,我不說。”白一眼四郎,“下次父皇和母後再出去,彆讓我陪他們。”
“你倒是想陪呢。”三郎道,“彆說下次,下下次也不會讓你陪。”
大郎噎住,“你——”
“不用你說,我知道也不會讓我陪。”三郎道,“父皇今年五十有二,他們想出去就讓他們出去吧。過幾年我們讓他出去,他也沒精神到處走了。”
二郎點頭:“三郎說得對。四郎,父皇和母後回來後,你彆念叨他們。過個三五年,他們可能連甘泉宮都不想去。”
“我記下了。”四郎道,“那我隻問他們外麵好不好玩?”
三郎頗為欣慰,“對的。然後再和他們說,以後彆再偷溜了。”
四郎點點頭表示知道。
劉據和史瑤回來,四郎沒抱怨他們偷跑,還讓二郎給他們做個大的馬車,方便他們出行,嚇得史瑤以為四郎被他們氣昏了頭。
四郎看到史瑤不敢置信的模樣,險些笑出聲。不過,他也擔心劉據和史瑤回來過個年又出去,就忍著笑說,希望他們在宮裡歇息半年。
劉據和史瑤這次出去帶的侍從雖多,也沒有在長安舒服。於是兩人就在宮裡住到六月,天氣熱了才搬去甘泉宮。到甘泉宮也沒偷跑,而是令二郎再做兩條大船,明年去南海。
四郎得知史瑤和劉據又出去,心中很慌,想到三郎說的話,非但沒阻攔,還派很多人跟著。就是這樣,史瑤和劉據玩到六十歲才停下來。直到七十五歲,劉據病重,夫妻二人都沒再出過長安。
劉據一輩子沒生過大病,步入七十五歲,一場大病讓劉據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清醒的時候,劉據望著坐在床邊的史瑤,看看站在史瑤身後的兒孫,強打起精神對妻兒說,他這輩子父慈母愛,妻賢兒孝順,又活到七十多歲,再活下去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隨後又勸妻兒彆難過,又叮囑四個兒子好好照顧史瑤。
劉據說完,大郎的眼淚就出來了。大郎很少哭,劉據見大郎這樣也難過的想哭,然而,他怕老天爺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對幾個兒子說,他有些話想和史瑤說。
三郎認為劉據和想史瑤獨處,便把他兄弟們全拽出去。
臥室裡隻剩劉據和史瑤,劉據才說:“阿瑤,扶我起來。”
“你想做什麼?我幫你。”史瑤忙說。
劉據:“我想和你說,說一件事。”
史瑤扶著劉據坐起來,往他身後塞兩個枕頭。劉據長歎一口氣,望著史瑤說,“我昨晚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