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音對她的動作始料未及,還未來得及伸手,便看到溫寧展開了卷軸。
溫寧:……
無音:……
溫寧看了看卷軸,又看了看無音。
無音一臉正氣凜然的看著她,一雙美目含著微微笑意,活像是廟裡供的,畫卷上畫的菩薩一般。
小姑娘紅著臉跑了出去,隻留下無音站起來,一臉無奈的收起了被她丟在地上的卷軸。
在溫寧來之前,無音和師父討論過要不要將他在大漠佛窟內看到的經文和修煉法門抄錄下來,在談及最後一個佛窟的時候,了塵沉默了許久。
這也是一項修煉法門,但是對於苦修的慈濟寺僧人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對於向來修習此道,向來被斥為“外道”的昭苑寺來說,卻是一劑新鮮血液。
慈濟寺多年喝昭苑寺不和,隻是因為昭苑寺的修行法門多以蓮花天女、明妃自願采補供奉,以他人的道法仙緣,換取自己的修為進階,有傷天和。若是無音從佛窟裡帶出來的修行方法能改變這個現狀,倒也是不錯的結果。
於是他便決定在調養身體的時候,先把在佛窟看到的東西給默寫下來。
佛窟最後一室的修行法門要配合著壁畫進行,他便按著記憶畫下來,放在一邊,誰知道溫寧突然動手打開看了一眼。
他低頭看了看上頭的內容,無奈含笑搖頭。
他覺得自己畫的還是比較貼近壁畫的。
接下來的三日裡,溫寧一直陪在無音身側,照顧他,給他把脈,針灸,推拿診療,無音除了默寫經文耗費了一點精神之外,身子骨倒是恢複的不錯。
然而,該來的始終還是要來的。
當無音的身體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終究還是一步一跪的來到了慈濟寺的佛堂前,對著手撚婆羅華的佛像,深深得拜了下去。
無愁和無色兩個戒律院的無字輩手持戒棍,站在那遮蔽小半個慈濟寺,綠葉茵茵得銀杏樹下,表情肅穆地看著自己這個師門同袍。
他們以前很尊敬無音,雖然他現在不再是寺內之人了,但是依然是一個好人,現在他們依然尊敬他。
即使他不再是自己的師兄、師弟,他們也不會鄙薄他的選擇。
無音在庭院之中跪下,脫去了自己外頭的僧袍,露出了脊背。
了塵走到他的麵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就像是百年之前,這個孩子在自己手下剃度一樣:“你今日受這三百戒棍,雖出我佛門,然天下大道多矣,汝當謹記——雖不為僧,當行慈悲、雖不入寺,當為良人。雖與我佛門有緣無分,卻是緣法玄妙,當不種惡因,不失本心。”
無音低頭:“弟子謹記。”
了塵又摸了摸這個他當做孩子一樣撫養的弟子的腦袋——無音如今在他眼裡,依舊隻是個孩子而已。
就在了塵第二次伸手摸無音的頭頂的時候,無音覺得一股大乘的溫暖修為自天靈灌入,最終包裹他的身子。
無音猛然抬頭,卻看到師父嘴角掛著慈悲的,仿佛是教導、警示,又像是祝福,安慰的笑意。
了塵搖了搖頭。
“無音,隨你的心去吧。”
無論在何方,佛門內,還是佛門外,你都要做好你自己,做你覺得對的事情。
隻要決定了,就莫要後悔。
無音閉上了眼,終於有兩行淚水順著他的麵頰滑下。
“不肖弟子,謹記師父教誨,此生此世,絕不忘記。”
戒棍落下,雨點一般打在無音的脊背上。
溫寧站在遠處偷看著,淚水盈滿眼眶。
——這每一棍,都是無音的歉疚和新生。
她能做的,隻有看著,隻有支持。
但從此之後,天涯海角、刀山火海,他們同往。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