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閼氏的儀式與一年一度的歡火節一同舉行。
北戎女人送來公主要穿的服飾,時不時好奇的往這些大昭皇宮裡走出來的人身上瞅去,隻覺得這些人看上去比牛奶還要又白又滑,漂亮的很。
北戎人敬畏火,火是尊貴的象征,他們也最看重歡火節,不止是北戎,烏力措所征服的所有漠北上的民族,全部都對火抱有崇敬之情。
正因為如此,和怡更加惴惴不安。
危雲白在帳外出聲,“公主?”
現在月色快要上頭,外麵風塵很大,公主身邊的侍女阿碧過來讓他進來說話,危雲白拒絕,道:“不好。”
和怡心裡就是一個咯噔。
她雙手揪著衣袖,“雲白,是不是……他和你說了什麼。”
大昭比起前朝,算是個開放的國度,塞外更不用說,從來不講男女不同堂那一套,和怡公主畢竟嬌生慣養長大,習慣了彆人按她的心意行事,這麼一被拒絕,就不免多想起來。
危雲白揉著額角,“明日就是歡火節,公主即將成為北戎的閼氏,再加上現在時間已晚,我進去不好。”
他頭疼,語氣都開始不耐煩。
係統心驚膽跳。
索性和怡同侍女在帳內,風將危雲白的話吹散一半,和怡沉默了一會,又是帶著哽咽的哭腔,“那、那你回去吧,雲白。”
危雲白好像沒有聽出來,隻是提醒道:“公主記得今晚就整理好明日需用的東西。”
沒人回答他,危雲白轉身離開。
係統小心翼翼試探,“你還好嗎?”
“很好,”危雲白對待係統的態度就是最合格的偶像劇男主角,他忽略頭部的刺痛,收起冷冰冰的表情,滿麵春風,“我非常好。”
“……”係統,它覺得不好的反而是它了。
歡火節盛大的很,是北戎財力物力的象征,在和怡公主的送親隊伍來到之前,烏力措統治下的各族首領已經提前一步將禮物送到。
奇珍異寶,猛禽珍獸,該有的都有。
然而這些不是歡火節的關鍵,在北戎語中,歡火節的意思是“勇士的節日”。
這是北戎男兒們展示自身勇猛力量的一天。
危雲白帶上弓箭,仔細撫平身上的皺褶,風度翩翩的走了出去。
外麵熱鬨又喧囂,人群圍了一圈又一圈,他就著這個位置看著,左麵三五成群走來一夥人,他們個個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正朝危雲白這個方向走來。
大昭人不僅沒有畏懼的讓開路,反而直直看了過來。
這群人嘿嘿說了幾句話,就在危雲白麵前站定,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們說的是北戎語,危雲白聽不懂,他俊眉微挑,讓係統記住發音。
係統默默記錄。
它明白的很,危雲白會記著這件小事,直到他明白這幾句話的意思。
他長的有多好,報複心就有多強。
這群大大咧咧露出上半身的家夥開口,“你是上次跟著我們大王的人!”
他們打量著危雲白,不帶惡意的嘲笑,“你看上去比我阿吉還要弱,大昭人,這個日子你還是乖乖待在營帳裡吧。”
阿吉是他們對妻子的稱呼。
危雲白反而笑了,“待在營帳裡?”
他笑起來的時候隻會讓人覺得春風拂麵、細雨輕撫,他的樣貌又是一等一的好,不帶表情的時候顯得不可親近,一旦嘴角勾起弧度,那種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感瞬間變得春暖花開,招人眼球的緊。
麵前這群人不自在了,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帶頭的人粗聲粗氣的繼續說道:“歡火節可不是你這樣的人能受得了的。”
長的斯斯文文,個人挺高,但一點兒也不壯,這幅樣子來參加歡火節,被彆人下戰帖不得輸到褲衩子都沒了。
危雲白歎了一口氣,“你們說的這麼直白,我要是真的縮回帳裡,反而是丟了大昭的臉麵。”
他的手扣著箭身,北戎人善騎射,怎麼也看不出來這個看上去這麼弱的家夥箭術能有多好。
領頭人當下就說:“那我來和你比比箭,你要是輸了,趕緊滾回帳裡待著去吧!”
危雲白笑意更深,“好。”
這群人各個肌肉蓬勃,大手大腳看著就不好惹,危雲白這麼乾淨利落的應下,他們倒覺得痛快。
和怡公主帳內。
北戎送來的衣服好像都有一股血肉的腥味,和怡攥著衣服角,怎麼也不願意穿在身上。
阿碧著急,“公主,時間不多了。“
她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一道催促的聲音,“大昭公主,你好了沒?”
滿腔不耐煩,好像還是上次當眾掀開和怡蓋頭的人。
和怡鼻尖一酸,差點又落下淚來。
阿碧連忙說道:“大人,公主馬上就好。”
哈賴,“我們大王就等在門外。”
烏力措背手站在他旁邊,他根本不需要等在這裡,此時屈尊紆貴,就說了三個字,“危雲白?”
裡麵沒有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