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雲白徹底愣住了。
看他停住了腳步,被綁在牢籠裡的男人的眼睛唰的亮了起來。
強大的暖流襲來,溫柔而不可抗拒的湧進危雲白的身體,這股暖流沁入毛孔,身上無形的東西又輕了一次,這種感覺危雲白體會過一次,正是來自天道的力量,係統在尖叫得到了多少力量,可危雲白卻聽不到。
他隻是看著烏力措,在即將一步踏離這個營帳的位置。
每當烏力措把他看的重要一點,天道就會厚愛他一點。
他需要天道的力量,這力量能幫他獲得自由,能幫他回去複仇。
但是,他再怎麼獲得天道贈予的力量,這個世界的大頭永遠都會在烏力措這裡,烏力措是永遠的“主角”,危雲白拿到的本源力量隻是微乎及微,根本不會傷及世界根本。
所以,他為什麼哭?
烏力措咬緊牙齒憋著哭,用儘全力瞪著眼睛,他臉上濕了一片。
他還在掙紮,隻是力氣已經用完,手腳又疼的厲害,掙紮的響聲危雲白已經快聽不見。
可是臉上的凶意分毫不減,“危雲白,不許離開這裡!”
——然而連聲音都快發不出來了。
他硬是扭過來半個身子,手腳還固定在原地,手腕上的血跡和青紫從鐵鏈處開始往下延伸,危雲白隻用肉眼看就知道,再動那麼一下,烏力措就會傷到筋骨。
叱吒一方的烏力措,為什麼要冒著傷害自己的危險也要轉過來看他。
危雲白皺起了眉,“係統,他哭了。”
係統愣了一下,下意識道:“我看見了。”
為什麼哭。
烏力措深吸了一口氣,手指顫抖,火辣辣的疼,奮力最後一扯,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血流剛剛變得緩慢,傷口又一次被掙開,“……危雲白。”
用儘全力也沒讓聲音再大一點。
被鐵鏈扯了回來,烏力措已經沒有力氣,他一向挺直的脊背此時彎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嘴無聲的張張合合,危雲白不用聽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無非是那幾句。
危雲白臉上的笑意收斂,他轉回了身,又一點點接近牢籠。
烏力措低著頭,雜亂的棕色卷發完全擋住了他的麵容,危雲白放輕腳步,這會換他居高臨下的望著烏力措。
他優雅的彎下腰,掐住烏力措的下巴,抬高。
這張臉上一塌糊塗,怒意與可憐完美融合,眼睛看上去嚇人的很,危雲白卻親眼看著有水痕飛速滑過。
“單於,”危雲白極儘溫柔地說,“為什麼哭?”
人沒走。
歡喜若狂。
烏力措舌尖抵著上顎,嘗到一股血腥味,手腳疼到麻木,他卻扯出一個笑,聲音啞到不仔細聽就聽不見的地步,“你哪隻眼看到了我在哭,危雲白。”
“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危雲白笑了,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他直直地看著烏力措,突然湊上前去,吮過他眼角濕潤的淚,“鹹的。”
危雲白當然知道眼淚是什麼味道,他隻是沒有嘗過。
有一種人,他天生不會哭,家破人亡和被關在精神病院的五年,危雲白從沒嘗過眼淚的味道。
他再一次湊上前,伸出舌尖順著烏力措的淚痕向下,直到劃過臉頰,烏力措隻能看見他的小半張側臉。
臉趁機一扭,危雲白的舌尖就滑到了他的唇角。
狼狽不堪的男人大笑。
危雲白也微微一笑。
他動作緩慢的解開束縛住烏力措的鐵鏈,鐵鏈上有烏力措的血跡,已經沾染了他一手。
烏力措已經完全不能動,他手腳的傷痕看上去觸目驚心,危雲白指尖合攏在他的傷口處淺淺查看,卻聽到了他沉悶的笑聲。
明明傷的這麼嚴重,看上去比沒受傷的時候心情還要好上許多。
烏力措的身體比危雲白想象中的更加強壯,要害全被躲過,天命之子不愧是天命之子。
既然沒事,危雲白也不再費心。
他站起身,烏力措躺在地上直直望著他,似乎又想到什麼,臉色驟然一變,“危雲白!”
“不要以為你這樣對本王就可以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