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帶給陸北戈的除了隻手遮天的權利, 還有深藏一切的不動聲色。
危雲白劃破水麵靠近池邊,水聲從小到大,被他手臂帶起的水滴跳動,眨眼間就在銀灰色的西裝褲腿上留下點點濕斑, 陸北戈低頭看了一眼, 然後屈膝蹲了下來。
危雲白剛剛抓住了扶手, 眼前就罩下了一片陰影,帶著輕奢的男士香水味道,他客氣說道:“這位先生,讓一下?”
陸北戈的身材極好, 蹲下的姿勢使他的大腿肌肉將西裝褲撐的鼓鼓囊囊,上身扣在胸膛與小腹處的紐扣勾出兩道流暢的弧線,此時居高臨下的和他對視, 腳卻一動不動。
助理忍不住心想,難道這回,陸先生是打算自己上手嗎?
有這個想法的, 明顯不止是助理一個人。
可當他們確定眼前這個和冉小先生有過親密接觸過的人即將會被教訓的時候,陸北戈突然動了。
他一隻手抓住了水裡人尚帶著水跡的手,另外一隻手從西裝上衣左胸口抽出和襯衫同樣是黑色係的口袋巾, 摸上了危雲白, 替他細致的擦著臉上的濕氣。
手法嫻熟,用著擦拭藏品的方式。
身後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還有人忍不住說出了口, “陸先生?!”
危雲白也跟著愣了兩三秒, 在他剛剛想甩開陸北戈的手時,陸北戈卻恰好放開了手。
“危雲白,”聲線低沉,“給你一天的時間。”
他緩緩起身,脊背挺直的站在泳池旁邊,黑底燙金名片靜靜待在他兩腳之間的地上,“來這個地方找我。”
不待其他人的反應,陸北戈繼續道:“你隻有24個小時的時間。”
危雲白看著地上的名片,手撩起一捧水清洗著剛剛被陸北戈握著的手腕,“這位先生,你說你的,我做我的。”
他態度悠閒,看在助理眼裡,也不知道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自有底氣。
陸北戈一動不動。
林助理打了個激靈,上前撿起名片,恭恭敬敬的彎腰遞給危雲白,“危先生,現在差上四十五分就到12點,明天的十一點十五分,我準時在這裡等著接您上樓。”
說完又立刻補了一句,“十一點十五分的三十六秒。”
危雲白皺起了眉。
林助理的手沒有一絲晃動顫抖的痕跡,既不催促危雲白也不麵帶抱怨,笑容熱情而不讓人排斥,腰彎曲的角度也是剛剛好的讓人接受。
這幅局麵,隻要危雲白不接過就不會被打破。
他還是接了。
沒有彆人接過這張名片時的受寵若驚和患得患失,他的手上甚至還滴著稀稀拉拉的水,指尖泡的發白,陸北戈的視線跟著他的指尖劃出又收回,最後沒入水中消失不見。
“陸氏……”
助理鬆了一口氣,“祝您今日玩的愉快,另外您在麗皇的消費將會全免,一切記在我們陸先生的賬上。”
“不用,”危雲白毫不猶豫的拒絕。
助理了然,實際上他心裡明白,能進出麗皇消費的客人,怎麼也不會將這些零頭放在心上,他隻是再次說了一遍:“明天十一點十五分三十六秒,危先生,我們不見不散。”
他們把麵子做足了,然而處處強勢,危雲白忍不住笑了,泡過水後的淡色唇角上揚,眼角眉梢也帶著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我可沒說不見不散。”
助理搖搖頭,他的神情猶如麵對家中不聽話的稚兒,那是一種篤定對方會犯錯的自信。
陸北戈從泳池裡收回視線,帶著身後的人毫不留戀的往外走去。
自動收縮的門感應到了人流,玻璃門應聲打開。
身後的泳遊館和池水中的人被隔絕在身後,助理問道:“陸先生,如果危先生真的不來,那我們應該怎麼做?”
老板剛剛那幾個奇怪的動作已經影響了他們的態度,以往的實施辦法也不再好辦。
陸北戈停住腳步,“照舊。”
危雲白披上浴袍,從服務員手裡接過水,直到頭發變的半乾,才慢慢悠悠的開始在二樓閒逛,從體育設施的部分逛到智能科技的部分,全部體驗了一遍才回到房間。
此時的天氣要到八點才會有黑下來的痕跡,危雲白換了一身衣服,戴上精心挑選的紳士帽,衣領敞開小小的弧度,戴上腕表和樸素大方的銀戒,發尾柔順的垂下,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跳躍,選中了小巧而成熟高雅的香水。
一切就緒,危雲白拉開房門,房門左右兩側各伸出一隻手,“危先生,時間晚了,你要去哪裡?”
危雲白風度翩翩的回道:“地下一層,酒吧。”
兩位保鏢彼此對視一眼,“危先生,麗皇今日地下一層會停業一天。”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