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每個見到他時,都恨不得咬死他,緊追著他不放,仿佛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明明都隻是第一次見麵。唯有這位是最有禮貌的,沒有見麵就直接殺過來,還允許他在危機時刻躲在她的棺材裡,沒有為此震怒報複他,不禁有些感動。
將石棺放進儲物袋後,姬透將儲物袋係在腰間,慢吞吞地走出石室。
燕同歸趕緊跟上。
其實最明智的做法,是趁機離開,與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少女分開,自己走自己的路,說不定多一條活路。
不過大概是這少女從揭棺而出伊始,一直沒有表現出對他的攻擊性,而且看起來挺無害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他決定再賭上一把。
剛走出石室不久,他們就遇到一隻墮妖。
這隻墮妖應該是隻赤炎兔,赤炎兔的毛發赤紅如火,能口噴火焰。隻是此時它已經墮化,一身赤紅毛發變成汙濁的暗紅色,腥臭衝天,兩顆大門牙滴著濁液。
墮妖毫不猶豫地朝燕同歸撲了過去。
燕同歸驚喘一聲,轉身就跑,隻是剛跑幾步,就聽到身後響起嘭的聲音,很熟悉的動靜,他扭頭看過去,便看到熟悉的一幕。
扛著石棺的少女,以及被砸得腦漿迸射的墮妖。
墮妖的血液有幾滴飛濺在石棺上,並沒有在上麵留下絲毫的痕跡,如同一滴汙濁水珠,沿著石棺滑落於地。
燕同歸不禁看向她手裡的那口石棺。
起初所有人都覺得這東西妖詭不祥,恨不得離它遠遠的,若非生死關頭賭一把,他也不會主動靠近那口石棺。
然而,此時看到她拿著石棺砸死墮妖,燕同歸的思想發生巨大的轉變。
管它祥還是不祥,隻要能用來殺敵,就是好東西啊!為何要拘泥於它的本質呢?
就在姬透砸死墮妖時,幾道慘叫聲在前方響起。
兩人對視一眼,燕同歸轉身就朝著聲音的反方向跑。
他跑了幾步,意識到不對,發現姬透竟是朝著聲音而去時,表情有些空白,然後默默地調轉頭,追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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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很快就來到地宮裡一個空蕩蕩的廣場。
廣場佇立著不少石碑,石碑上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上麵隱約可見一些極深的劃痕。
此時廣場上到處都是墮妖。
墮妖瘋狂地攻擊著一群修士,這群修士死傷慘重,僅剩下幾人苦苦地支撐著。
這些修士正是先前從石室裡跑出來的。
隻是他們沒想到,這地宮裡竟然隱藏了這麼多墮妖,比預期的還要多。
燕同歸頭皮發麻。
這裡的墮妖太多了,他懷疑這地宮不會是專門用來養妖獸的吧?隻是不知何故,這些妖獸最後都墮化……
他們這群闖入者,正好成為這群餓瘋了的墮妖的食物。
沒等燕同歸後悔自己竟然跟著她過來送死時,就見姬透扛著那口石棺砸了過去。
她將石棺當成武器,一砸一個準,不管周圍多少墮妖,都被石棺砸飛,甚至身體砸得稀巴爛,空氣中很快就彌漫著濃鬱的腥臭味。
燕同歸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這裡的墮妖雖然實力最高的是築基後期,沒有一個金丹期,可是築基後期的墮妖不是那般容易對付的,而且數量還不少。
然而這些墮妖不管來多少隻,都死於那口石棺之下。
燕同歸從來不知道,原來棺材也能成為一種武器。
他大受震撼!
他真的從未見過有修士用棺材來殺墮妖的。
偏偏那口石棺在姬透手裡,就是最好的武器,不僅是因為石棺本身的材質非常好,顯然也是一件法器,也因姬透拎起它時,輕鬆得仿佛沒有重量。
燕同歸自然看出點名堂。
這口石棺的份量絕對不輕的——他親自試過,應該是姬透的力量異於常人,石棺於她而言,無足輕重。
終於,現場所有的墮妖都被石棺砸死。
可惜仍是無法扭轉局勢,那些被墮妖圍困的修士早已是強弩之末,沒等姬透殺過去,他們便慘死於墮妖口中。
最後一隻墮妖被姬透砸死時,整個地宮一片寂靜。
沉悶、腐爛、腥臭衝天、血汙蔓延……
各種氣息靜靜地流淌在這片空間裡,令人幾欲窒息。
燕同歸虛軟地靠著一個石碑,看向遍地的墮妖屍體,以及修士殘留的屍骨,神色平靜,眼眸裡一片漠然。
姬透也是淡淡地看著,將手中的石棺微微一甩。
石棺上沾染的汙濁血漬飛濺而去,很快石棺就嶄然一新,不染汙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