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少主正要碰觸的那盞魂燈位於最高處,也是孤伶伶的一盞。
景二叔和景三叔不同於那些小輩,他們來禁地的次數雖不多,但也不少,自然知道最上方的那盞魂燈屬於誰。
由於景家老祖已有近千年未曾露麵,不僅是外界,連家族中的小輩都不知道他們景家其實還有一位老祖。
若非那盞魂燈一直亮著,或許連他們都以為老祖應該發生不測。
在場的景家人有些懵逼。
什麼?這盞魂燈是他們老祖的魂燈?原來他們景家還有一位老祖的嗎?
少主要對老祖的魂燈做什麼?
景望月道了一聲“無礙”,堅定地過去,將那盞魂燈捧起。
見他捧著魂燈而來,景家人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小輩子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何要將他們老祖的魂燈取下來。
景望月捧著魂燈,朝燕同歸道:“你過來罷。”
燕同歸先看了看他,又看向姬透和厲引危二人,見姬透朝他微微頷首,便朝景少主走過去,來到他麵前。
景望月蒼白的麵容依然從容,雙手捧著那盞魂燈,施施然地站在那裡,看似單薄脆弱,實則深不可測。
他是化神後期修為,不管平日看著如何病弱,能修煉到化神後期,他絕對不弱。
來到他麵前的燕同歸甚至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這是來自景望月身上的威壓,縱使他已經收斂。
“可以開始了。”景望月開口道,“燕公子,你準備好了嗎?”
燕同歸點頭,沉聲問:“我要如何做?”
景望月說:“將你一縷精血放入這盞魂燈之中。”他微微笑了下,“景家的魂燈與外界不同,它是我們景家某位先祖當年特地煉製的,除了可作魂燈之用,還可以用來鑒定血脈。”
燕同歸哦一聲,明白了。
景家人卻全都傻了。
所有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們並不蠢,此時哪裡不明白少主的意思。
他們少主要為這個叫燕同歸的年輕人鑒定血脈,卻不是為自己和他鑒定,而是取了他們景家老祖的魂燈與他鑒定。
所有人都暈暈乎乎的,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在景家人不可思議的注視下,燕同歸逼出一滴精血。
殷紅的血珠子出現在他的手掌心間,在景望月的指示下,燕同歸控製著自己的精血進入景望月捧著的魂燈裡。
當精血進入後,魂燈霎時大亮,燕同歸的精血輕易地與那滴精血融合。
一直屏著呼吸的景家人全都被嚇住。
連景少主都有些怔忡,目光緩緩地從魂燈移到神色莫名的燕同歸身上,輕聲道:“看來你確實是我們老祖的血脈。”
燕同歸:“……”所以他那死鬼爹,是一個不知道修行多少千年的老怪物?
他哪裡來的臉,竟然禍害人家幾十歲的小姑娘?!!!
燕同歸越想越氣,臉色十分難看,並沒有任何高興。
等魂燈裡的光線暗下來,兩顆融合的精血緩緩地分離。
燕同歸冷著臉,將自己的精血招回來,狠狠地拽在手中,仿佛拽著某個死鬼爹的性命。
景望月將老祖的魂燈重新送回供台最高處,笑著對燕同歸說:“以前常聽父親說,我和老祖長得像,見到你後,我才知道,你才是最像老祖的。”
燕同歸:“嗬嗬!”
旁邊安靜看熱鬨的姬透和厲引危覺得這聲“嗬嗬”十分魔性。
在場那群嚇傻的景家人終於反應過來,總算明白剛才那一幕代表的是什麼,原來這個叫燕同歸的年輕人,不是他們少主的兒子,而是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祖的血脈。
那豈不是他們景家的祖宗級人物?
他們這是給自己找回來一個祖宗?
景少主笑了笑,沒有在意燕同歸的態度,繼續道:“我帶你們看老祖的畫像。”
他帶著在場的人,來到旁邊的偏殿。
偏殿裡放了不少東西,一看便知是景家的寶庫。
第一次來的景家人都忍不住好奇地張望,姬透和厲引危淡淡地看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這讓一直暗中觀察這兩人的景少主不禁挑起眉。
此地雖是景家的寶庫,放置的寶物也不少,但並非是景家最重要的寶庫。
景少主在偏殿深處,找出一副畫卷,當著所有人的麵,將之徐徐展開。
為了讓眾人都能看清楚,畫卷飛到半空,約莫等人高。
隻見那畫卷上,一名錦衣華服的男子立於雲間,栩栩如生,連眼裡的桀驁不馴都令人看得一清二楚。
男子容貌昳麗精致,眉間一點朱砂痣為其更添幾分風華,他是精致美好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勃勃生機,還有一種野蠻生長的傲氣。
若非燕同歸沒有他眼中那股桀驁不馴的神態,兩人仿佛是同一個人。
這麼一看,燕同歸和景少主其實根本不像,他和畫像上的男子才像了個十足。
景少主將眾人的神色儘收眼底,含笑道:“這是老祖曾經留下的畫像,以前我以為我最肖似老祖,沒想到原來還有人比我更像。”
燕同歸死死地盯著畫像上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他叫什麼名字?”
“景無虛。”
燕同歸哼了一聲,“看來死鬼爹挺厲害的!”
景家眾人:“……”
景少主輕咳一聲,不好說什麼。
得知燕同歸之母燕綢已經去世後,他便知燕同歸對老祖心存芥蒂,否則也不會口口聲聲喊其“死鬼爹”。雖然那是他們老祖,他們是敬重非常的,不敢冒犯,可燕同歸是老祖的血脈,光是輩份上就壓他們一頭,他們這些人還真不好說什麼。
在修仙界,雖以實力為尊,但偶爾輩份也能壓死人。
如景家這樣的大家族,十分重視家族血脈,對長輩尤為敬重,他們老祖的血脈,那更是要敬著。
景家人心裡十分複雜,突然空降一位祖宗,還隻是金丹,一時間還真難以將他當成祖宗般敬重。
鑒定完身份,又向眾人展示完老祖的畫像後,景少主便帶著他們離開禁地。
畢竟是自家的禁地,無事還是彆在裡麵待太久。
等他們來到一處待客的花廳,景家人坐在那裡,看著燕同歸這位突然早出來的祖宗,都有些茫然。
景望月作為景家的少主,有些事必須要表態,主動問道:“燕公子,你有什麼打算?”
燕同歸神色淡然,他和厲引危、姬透坐在一起,安全感十足,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景少主,你難道願意給我當大孫子不成?”
眾人:“……”
景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