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月真君在另一邊,與她排排坐。
比起姬透的慎重,他顯得極為懶散,搖著扇子說:“不知道今天的傷患多不多,若是不多的話,估計沒人會來找咱們,你也彆灰心啊。”
中央城的修士都認準那些光頭樸實的法師,像他們這種不像法師的,他們很不信任,肯定不會找過來的。
來到中央城那麼久,尚月真君已經習慣在義診時坐冷板凳,也樂得輕鬆。
姬透朝他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
果然,整個早上,都沒有人找他們治療,就算旁邊的法覺師兄很給力地為他們宣傳,說他們也會法咒,仍是沒有修士過來。
眾人覺得,比起這兩個不像法師的,還是那些法師更令他們信服。
自己的傷自己清楚,誰都想一次性地解決隱患,自然要找更可靠的人治療,萬一找個不靠譜的,沒有完全清除身體裡的魔氣,自己受罪不說,還要過來治療一次,多麻煩啊。
便是這樣的心態,眾人寧願排隊也不想省時間來找這兩人。
沒人找自己,姬透便去觀看法覺師兄的治療,看得津津有味,覺得自己又學會不少。
這些修士身上的傷千奇百怪都有,最普遍的是魔物造成的傷口,也有被其他東西弄傷,傷口殘留著難以愈合的毒素。
法覺師兄給一個手臂已經腐爛的修士檢查傷口,那人手臂上的血肉脫落,能看到血淋淋的手骨,血水直流,散發一股嗆人的氣息,看著頗為瘮人。
見他疼得厲害,法覺師兄先給他一個溫和的金光咒,能緩解傷口上的疼痛。
那修士臉色灰白,神色有些萎靡,說道:“法師,我這手原本好好的,哪知道昨晚就開始潰爛,我能感覺到魔氣正在破壞我的身體,可我最近並沒有被魔物所傷……”
說到最後,他麵露驚懼之色。
周圍的人也滿目驚駭,下意識地關注幾分,想知道是什麼東西傷了他,如此也能避開。
法覺師兄檢查過後,問他最近去過哪裡,接觸過什麼,得知他前陣子接了個任務出城,路過一座魔林。
那魔林裡魔植遍布,看著實在危險,他和同伴並沒有進去,隻在外圍徘徊,很快就離開。
聽罷,法覺師兄心裡有些明悟,先用驅魔金剛咒為他驅除體內蔓延的魔氣,接著道:“你手臂潰爛得如此迅速,是某種魔植的魔毒所至。應該是你當時在魔林裡,接觸某種有毒的魔植,毒素進入你的體內,它蟄伏數天,直至昨晚毒素爆發,方才讓你的手潰爛至此。”
驅除魔氣後,那傷口並未有所好轉。
“你體內的魔氣我已經為你清除乾淨,剩下的你去找藥宗的醫修,讓他們幫你解毒。”
禪宗的法師隻負責驅除魔氣,解毒這種事,那是醫修的工作,法師們雖然也會一些醫術,到底沒有藥宗的醫修那般精通。
那受傷的修士千恩萬謝,去找藥宗的醫修開的藥鋪。
藥宗的醫修為了方便給人治病,在中央城開了一家靈藥鋪子,坐鎮的是藥宗的醫修。中央城十分看重這些醫修的能力,很大方地撥給藥宗一個門麵當鋪子。
姬透正觀看法覺師兄給下一個人治療,突然聽到一道驚喜的聲音。
“姬姑娘!”
她抬頭看過去,看到童笑風等人,他們衣著狼狽,臉上有化不開的疲憊,一看就知道是剛從城外回來的。
童笑風驚喜地走過來,“姬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我和禪宗的法師們一起來義診。”姬透笑道,“你們是剛從城外回來?受傷了嗎?”
童笑風愣了下,這才想起他們來這裡的目的,確實有人受傷了,不少人都被魔物所傷,傷口已經在潰爛。
他們知道今天有禪宗法師在這裡義診,原本是打算來排隊的,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姬透。
得知他們受傷,姬透將他們招過來,為他們治療的同時,指著旁邊的尚月真君說:“這位是禪宗的法師,他的驅魔金剛咒使得特彆好,你們可以找他治療。”
童笑風自是信她,當即來到尚月真君麵前,客氣地說:“法師,麻煩你了。”
尚月真君還是第一次被人客客氣氣地叫法師,心裡頗覺微妙,倒也沒有拒絕。
很快他就給童笑風驅除體內的魔氣,並建議道:“你這次魔氣入體,侵蝕五臟六腑,雖然已經清除,不過還是多休養些時日,以免留下後遺症。”
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童笑風知道他說的是事實,感激地道:“多謝法師,我知道了。”
她一身走到旁邊,讓另一個受傷的隊友過去治療。
尚月真君輕鬆地為他們治療,速度並不比法覺師兄慢,比姬透還快上幾分,畢竟姬透這是第二次給人治療,她剛學會法咒不久,沒辦法像尚月真君那般輕鬆。
這一幕被很多人看到,那些正準備排隊的修士遲疑了下,決定去尚月真君那裡排隊。
有人問童笑雲,“那位公子治療得怎麼樣?”
“挺好的,魔氣清除得很乾淨,我現在很舒服。”童笑風說道,看向尚月真君的神色有幾分稀奇。
這人實在不像法師,坐在那裡搖著把扇子,就像是來湊熱鬨的,誰敢找他?
要不是信任姬透,她其實也想排隊等姬透忙完幫自己驅除魔氣,沒想到這人的實力不俗,比那些正宗的法師並不差。
得到童笑雲的肯定,不少修士決定來尚月真君這裡試試。
尚月真君很快就忙碌起來,姬透那邊沒有那麼多人,不過排隊的也不少。
有童笑雲等人為姬透他們宣傳,終於有修士決定找兩人試一試,主要也是其他法師那裡排隊等治療的人太多,擔心排到明天都輪不到自己,明天就要收費,那不如來這裡試一試。
後麵來的修士見狀,遲疑了下,也選擇過來排隊。
他們不忘問前麵那些治療完的人,“怎麼樣?那兩位……”他們有些糾結稱呼,“效果怎麼樣?”
“挺好的!”治療過的人都是一臉輕鬆,“彆看他們不像法師,他們的驅魔金剛咒用得十分熟練,和那些法師比並不差。”
得到肯定,排隊的人終於放心,然後又有些納悶。
“所以他們到底是不是法師?”
童笑風等人還沒離開,見姬透忙碌,便站在一旁觀看。
直到姬透忙完,天色已經暗下來。
童笑風見她麵露疲憊之色,問道:“姬姑娘,你真不是禪宗弟子嗎?”
若不是禪宗弟子,怎麼會驅魔金剛咒,怎麼會和這群法師一起出來義診?
姬透笑道:“不是啊,我隻是最近和法師們學如何驅除魔氣,順便過來練習,漲些見識。”
“原來如此!”
童笑風沒有問既然不是法師,為何禪宗弟子願意教她,和姬透又聊了幾句,便帶著隊友離開,說改天再來找她,讓她回去休息。
直到半夜,終於將所有排隊的修士治療完,法師們也收工回府。
忙碌一整天,所有人都感覺到十分疲憊。
尚月真君揉了揉太陽穴,朝姬透道:“今天多虧你,讓我第一次如此忙碌,看來我以後清閒的日子一去不複返。”
姬透還沒說話,旁邊的法覺師兄說:“其實尚月師弟的法咒學得並不比我差,應該勤快一些,以後彆再偷懶了。”
被揭穿的尚月真君打開扇子搖起來,看天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