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姬透和禪宗的法師們一起去城門那邊義診。
將石墎子擺出來時,姬透問道:“尚月師兄,禪宗這次回去的弟子多嗎?”
自從跟著法師們學咒法後,有了份香火情,姬透對法師們的稱呼改口,那些法師也隨之稱她一聲姬師妹。
“回去一部分。”尚月真君翹著腳坐在那裡搖扇子,“回去的那些師兄和師叔都是在太虛境待了數十年的,也該他們回去了。”
中央界雖不像太虛境那般危險,明爭暗鬥也不少,還有躲在暗處的陰鬼門虎視耽耽呢。
是以中央界各宗門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弟子都派到太虛境鎮守,要留些在宗門坐鎮,另換一批過來。
姬透看了看今天出來義診的法師,確實少了幾個熟悉的麵孔。
有修士過來治療,她很快就沒再關注這些。
如此忙碌大半天,突然城裡響起一陣嘩然之聲。
姬透若有所悟,抬頭時,正好看到懸在中央城半空中的靈玉船動了。
它輕輕地移動了下,接著靈玉船朝著死亡之海的方向飛過去,很快就消失在儘頭之處。
留在中央城的各宗門弟子心裡都有些悵然若失。
不過想到再過一年多,靈玉船又會載著中央界的修士過來,這份悵然很快就壓下去。
結束一天的義診,姬透和那些法師道彆,與來接她的厲引危一起回去。
他們現在依然住在無雙門弟子居住的院子裡。
無雙門的一部分弟子回去了,很多院子空下來,顯得有幾分清寂寥落,等下一批無雙門的弟子過來,應該很快又熱鬨起來。
回到院子後,厲引危問道:“師姐,你打算幾時煉化鳳血石?”
這些年,他和燕同歸的修為都有所增長,唯獨她依然是元嬰初期,反倒成為三人中修為最低的那個。
或許在外人看來,姬透這個修行速度是正常的,她還沒滿百歲呢。
未滿百歲的元嬰,在靈級大陸都算是天才。
厲引危心裡很清楚,就算在當年,他的小師姐也是個資質上佳的天才,否則師尊不會收她為徒。他們師尊並不輕易收徒,每次收徒的第一個要求,定要資質上佳,悟性極好的,才會收下。
這悟性不單指在修練上,也可以在其他方麵。
二師姐的悟性是煉丹,小師姐的悟性是畫符。
他從不覺得小師姐的資質差,她的悟性有時候好得嚇人。
原本以為隻在符籙方麵的悟性極好,現在發現,她在陣法和法咒方麵的悟性也好,連陣童都誇她,禪宗的那群法師亦恨不得傾囊相授。
她從來不比任何人差。
隻是現在她成為傀儡,就算她的悟性再好,受傀儡之軀所限,沒有適合她的天材地寶,無法晉階,修為隻能在原地踏步。
厲引危不希望外人小瞧她,連一丁點委屈都不願意她受。
姬透朝他笑了笑,“我怕煉化鳳血石後,修為一下子晉階到化神,會引來外界的猜疑。”
鳳血石裡蘊含的鳳凰精血的威力極大,她有預感,一旦煉化,肯定能直接化神。她當然也想晉階化神,可中央城認識他們的人太多,若真不管不顧的,很容易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沒關係。”厲引危垂眸,神色認真,“他們不敢做什麼的。”
他心裡冷哼,縱使世人懷疑又如何?除非他們敢直接動手。
姬透道:“要不然,過段時間我們離開中央城,我在空間裡煉化鳳血,等我晉階化神後,我們到外麵曆練一段時間再回來。”
厲引危擰眉,勉強地道:“也行吧。”
看他這副勉強的樣子,姬透失笑,伸手過去,手指按在他的眉心間,“小師弟,彆不開心啦,你皺眉的樣子不好看。”
他的眉心舒展,遲疑地問:“真的不好看?”
“也不是不好看。”姬透驚奇地看他,沒想到他竟然會在意,“看起來更冷,更嚇人。”
他平時就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氣勢很足,教人不敢直視,若是皺眉,冷冰中滲著冷酷戾氣的模樣更嚇人。
不過她並不怕就是了。
燕同歸從屋子裡拐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腳步一轉就往回走。
“你們繼續,打擾了!”
“繼續什麼?”姬透笑問道。
燕同歸訕笑著轉身,對上白衣劍修那冷酷的眼神,心臟有些負荷不住,支支語語的,想說實話,又怕對方一劍抽過來。
他可沒忘記當初在彎月峽時發下的宏願,誓要撮合這兩人。
可惜後來—直沒時間,也沒機會。
“姬姑娘,你們回來啦,辛苦了。”燕同歸乖覺地說,“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姬透道:“我們在商量煉化鳳血石的事。”
她將自己的顧慮隨口告訴燕同歸。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或者說這兩人已經不太在自己麵前隱瞞姬透的異常之處,燕同歸很清楚地明白這點。
當初在彎月峽的火山岩漿那邊,他受鳳凰之力的影響,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但那何嘗不是他藏在心底的疑惑。
燕同歸暗忖,聽她的意思,好像隻要煉化了鳳血石,就能直接化神。
甚至並不需要考慮化神雷劫,不需要考慮心魔和心境……
不管心裡如何想,燕同歸麵上很穩得住,語氣輕快地問:“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再過段時間。”姬透說道,“今天回去時,法覺師兄說要多教我一些法咒。”
燕同歸撓頭,覺得那些禪宗法師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問道:“不會想教你禪宗內門的法咒吧?”
“應該是。”
“那確實要好好地學。”他很支持,禪宗法咒可是好東西,學到手裡,遇到那些妖魔鬼怪都不怕。
接下來的日子,姬透頻頻去禪宗的院子和那些法師們學法咒。
燕同歸也沒閒著,時常和景望姝結伴出門,不是在中央城四處亂逛,便是一起去做任務。
“這幾年,大哥的身體好像好很多了。”景望姝開心地說,“他的臉色沒有以前那麼蒼白,也不再動不動吐血,連試藥都少啦。”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開心。
燕同歸道:“那就好,我希望景少主活得長長久久的。”彆總想將景家交給彆人。
景望姝笑起來,“我也希望。”
兩人說著,紛紛笑起來,笑容明亮又爽快,引得不少人扭頭看他們,不知道他們笑什麼。
“嘿,你們兩個在這裡做什麼?”
濯光仙子的聲音響起,兩人抬頭看過去,便見對麵酒樓的二樓,濯光仙子靠在窗邊,朝他們招手。
濯光仙子身邊還有易驚空、杜盛等人,都是四大家族的弟子。
他們招呼兩人過去。
兩人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進去。
室內都是化神修士,兩人一個元嬰,一個金丹,是修為最弱的,卻沒有絲毫的膽怯退縮。
見易驚空往他們身後張望,景望姝笑道:“不必看啦,我大姐最近在閉關,短時間內不會出去做任務,也不會出門逛街買東西。”
她大姐景望笙受景家少主影響,一心修煉,不通情愛,甚至快要到斷情絕愛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