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少不得要抽些時間,和靈級大陸的朋友們道彆,順便也準備一些需要的東西。
姬透和厲引危沒有多作停留,很快就告辭離開。
燕同歸留了下來。
景少主知道他留下來的目的,微微笑了笑,“小祖宗,還有什麼事?”
“我這一去,可能就不回來了。”燕同歸對此很明白,朝他道,“能遇見你們挺好的,我也很高興,你可要好好地活著。”
景少主嘴角微抽,小祖宗說話總是太過直白,容易得罪人。
燕同歸沒察覺到他的想法,繼續說:“日後我也會幫你留意一些能治療你身體的天材地寶,如果你的身體實在扛不住,不如你也想辦法前往星級大陸,聽說星級大陸有很多厲害的煉丹師,若是星級大陸的煉丹師治不好,還可以去月級大陸……”
月級大陸是高級大陸,不說厲害的煉丹師,就是天材地寶亦是數之不儘。
燕同歸覺得,景少主不必一直死守在太虛境,為了自己的身體,也可以去高級大陸看看嘛,不然日後真的死了,多虧啊。
景少主沒想到他特地留下來,是和自己說這個,微微一愣,爾後那雙溫柔的眸色變得越發的溫軟。
這個小祖宗雖不想回景家、不認景家,但他確實也將他們放在心上的。
“這事我曾經想過。”他含笑道,“隻是父親這些年一直在閉關衝擊合體期,景家不能沒有人坐鎮。”
景家的血脈太少,這太虛境又太過危險,中央城的勢力錯綜複雜。
一旦他離開,景家沒有厲害的主事者坐鎮,父親必定會被打斷閉關,放棄衝擊合體期,中央城的勢力格局必會發生變化,屆時中央城會陷於混亂,那些對中央城虎視耽耽的妖魔定會大舉進攻……
自己離開帶來的後果太過嚴峻,他無法坐視不管。
是以這些年,就算身體有什麼不適,他也隻能硬扛著,麵上不流露分毫。
燕同歸聽罷,不禁撓了撓臉,暗忖果然景少主這位置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幸好當初他沒有聽景少主的話,當這什麼少主。
可他也確實敬佩景少主的胸襟和氣度。
他所做所為,不僅鎮著中央城,令中央城穩如山嶽,也鎮著太虛境,守護靈級世界的安危。像他這樣守著太虛境的修士很多,甚至為此犧牲自己的性命,每一個都令人敬佩。
景少主繼續道:“不過你放心,父親應該也很快了,等父親晉階合體期後,有他坐鎮太虛境,我便不必日日守著。”
他麵上露出淺淺的笑容,柔和如月,雅致出塵。
“那也行吧。”燕同歸道,“希望將來我們能在星級大陸或月級大陸相見。”
“會的。”景少主笑出聲。
笑完後,他又輕歎一聲,“小祖宗,保重。”
燕同歸站起身,“放心,我會保重的,你們也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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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景家,姬透和厲引危並沒有急著回去,他們在街上逛了逛,買了不少東西。
周圍的人見狀,問道:“姬姑娘,厲公子,你們這是要出去曆練?”
姬透禮貌性地微笑,“是的,可能會出去曆練,先準備些東西。”
他們在中央城待了三十年,認識的人不少,就算沒什麼交情的,在路上遇到時也能打個招呼。
眾人看他們大肆采購,都以為他們又要出城去曆練,笑著打招呼。
兩人買完東西後,回到無雙門的院子。
姬透的心情依然激動,隻是她的麵上並不顯,唯有那些熟悉她的人才能看出一二。
她在院子裡一遍遍地轉著圈兒,難以平複心中的激動,便和厲引危閒聊,“小師弟,你說師尊他們知不知我死的事?”
“知道。”厲引危道,“你的魂燈一定滅了。”
隻要是觀雲宗的內門弟子,都會留下一盞魂燈放在雲海峰的大殿,由一位長老守著,尋常人不得輕易進入雲海峰的大殿。若是哪盞魂燈滅了,守殿的長老也會第一時間通知宗主或者魂燈弟子的師尊,稟明這事。
宗門不僅能通過魂燈的情況,判斷弟子的生死,還能用魂燈主人留下的那滴精血,追蹤其死亡的原因,甚至能回溯弟子臨死前遇到的那一幕,好為弟子報仇。
這是很多底蘊深厚的大宗門都有的手段,以防弟子被人無故殺害。
這也是為何散修都不敢輕易得罪大宗門弟子的原因,就算動手也要考慮對方宗門會不會追溯到自己找過來。
姬透的腳步頓在那裡,有些怔怔的。
自從死而複生後,她一直避免去想這些,也怕自己的死訊被師尊他們知道,屆時還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
遲疑了下,她咬了咬唇,“小師弟,當初那些人……”
“都死了。”厲引危神色冷戾,“我殺的。”
她吃驚地看著他,“你……”她想問他是怎麼殺死的,那些人有備而來,而且看起來個個實力強悍,手段莫測,分明就是奔著他們來的,就算他們身上有師尊給的法門金符,仍是沒能突破重圍。
厲引危沒有多說,他扭過頭,“師姐,你不必多問。”
“我怎麼可能不問?”姬透要被他氣個半死,“後來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
“沒有!”他飛快地說,“師姐放心,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姬透定定地看著他,發現每次提起自己當初隕落的事時,他的心情就不好,以前她心疼他,所以也識趣地不提,反正她現在已經複活了,多說無益。
可是這會兒,她突然就想探究它。
那些襲擊他們的人是誰,為何會衝著他們來?他們是哪個勢力的?是要捉他們還是要殺他們……
種種疑問襲上心頭,卻因當初她死得太早太乾脆,什麼都不知道。
但她明白,那群人的目標肯定是他們。
厲引危心裡戾氣橫生,快要控製不住自己。
與他契約的陣童心驚膽戰,“主人……”
不過在她麵前,他還是忍耐住了,放緩了聲音,“師姐,你彆擔心,這事你不必多問,日後若是再遇到,我會告訴你的。”
“真的?”姬透懷疑地看他,“為何現在不能告訴我?”
厲引危又閉上嘴巴。
見狀,她心裡有些不舒服,覺得他有事瞞自己,果然小師弟長大了,有事瞞著自己,雖然她也知道,他們隻是師姐弟,不可能永遠都如此親密,說不定在某個將來,兩人會漸行漸遠。
“算了。”她垂下眼眸,再次抬頭看他時,又恢複平時的穩重,“那你以後一定要告訴我。”
厲引危輕輕地嗯一聲。
她沒再說什麼,轉身回房。
留在院子的白衣劍修站在桃花樹下,透過那繽紛墜落的桃紅,望著閉上的房門,那雙冰冷的眼眸漸漸地浸染上其他的色澤,眼尾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