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告訴我，你從少年時期就對我、對我……”她有些難以啟齒。
厲引危的下頜繃緊，盯著她臉上的神色，生怕會看到憤怒和厭惡。
幸好，沒有憤怒和厭惡，似乎更多是不好意思。
他的聲音有些輕，“師姐，我從少年時期就對你怎麼了？”
姬透神色一帶，這樣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於是她果斷轉移話題，“小師弟，這個幻境是什麼情況？你難不成是……巫皇？”
說到這裡，她不禁震驚了。
厲引危沉默片刻，若無其事地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進入幻境後，幻境就讓我當這個巫皇。”
正好陣童清醒，就聽到這句話。
陣童渾噩的神智都有些清明，正要爬出來說句公道話，就被一隻手死死地按回去，將它按進那暗無天日的袖袋裡。
陣童氣得想罵人，最後又一次睡過去。
“怎麼了？”姬透發現他的動作。
“沒什麼。”厲引危淡然地說，“陣童剛才好像要醒了，不過很快就睡過去。”
姬透哦一聲，關心地問：“這幻境對陣童有沒有影響？它好像睡了很久吧。”作為先天靈寶的陣童，其實幻境也應該是它的天下才對。
偏偏他們不走運，在橫渡空間通道之時，陣童就因一些原因陷入沉眠。
所以在這幻境之中，隻有厲引危一個人單打獨鬥。
厲引危道：“沒事，它以前為了維持南山君的傳承，消耗的力量太大，現在是要睡眠補回來。”
聞言，姬透也沒再問陣童，而是關注厲引危成為巫皇這事。
“奇怪，為什麼你在幻境裡是巫皇？在上個幻境，他們還稱你為巫皇之後，是罪人，打開修仙界和魔界的入口，造成生靈塗炭……”
隨著她的敘說，厲引危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僵硬。
半晌，他麵無表情地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是第一個進入到幻境裡，被困在幻境之中。”
姬透捕捉到他話裡的重點，很快就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這些幻境裡都有一個你？”
“可能。”
“怎麼會這樣？”她滿臉不敢置信，“怪不得每次遇到你，你都沒其他幻境裡的記憶……對了，這些幻境裡的你，不會是相當於化身的一種吧？”
厲引危點頭，“應該，等到化身都回歸本體，我就能擁有那些記憶了。”
他心裡扼腕，若是他現在有其他化身的記憶，他就能知道其他化身經曆了什麼，為何會衝動地向小師姐稟明心跡。
這一刻，他甚至嫉妒起其他幻境裡的自己，縱使那些都是他自己。
姬透總算是有些明白小師弟經曆了什麼，怨不得他會被困在這裡，一直無法離開。
“小師弟，你知道這幻境到底是什麼東西，是為何存在嗎？”
厲引危搖頭，“我不知道，可能我的本體知道，我的本體應該被困在某個地方。”
“那怎麼辦？”她有些急，“找不到你的本體，難道要你一直被困在幻境之中，直到將你困死在這裡？”
然後她又想到，還有二師姐、燕同歸也在呢，那兩人應該也在幻境裡。
至於能不能和他們遇上，還要看自己的運氣。
一時間，她都有些氣餒。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怎麼弄得如此複雜？
厲引危見她擰著眉，一臉煩躁之色，小心翼翼地伸手過去，拉住她的袖子，“師姐，你累了嗎？先坐下來吧。”
姬透歎氣，等被他拉著坐到那王座時，她瞬間覺得不對。
“對了，我是被叫過來伺候你的，帶我來的侍女說你是巫皇陛下，讓我好好伺候你，彆惹你生氣。”她笑眯眯地問，“小師弟，需要我伺候嗎？”
厲引危：“……不用。”他哪裡敢讓師姐伺候？
看師姐笑眯眯的，一副敢讓她伺候，她就一拳捶過來的凶狠模樣。
姬透臉上的笑意越深，覺得小師弟還是乖的，隻是當看到他專注的神色，表情微微一滯，不禁扭過頭，不敢再看他。
還有些不好意思。
她長這麼大，這是第一次有男修向她表明愛慕之意，而且這人還是一起長大的小師弟……
說到底，她心裡無法不感到觸動。
不僅是第一次遇到，也是因為他是小師弟。
她摸了摸鼻子，時間太短，尚無法弄清楚自己的心意。
她是觀雲宗的小師妹，上有師尊、大師兄和二師姐護著，身邊有小師弟跟著，導致偌大的玄蒼界，竟然沒有男修敢靠近過她。
以至於她長這麼大，容貌也不算差，可行情卻和其他女修相差甚遠。
偏偏以前她還木訥地覺得這沒什麼。
於是被小師弟如此告白，多少還是在意的。
“師姐，我帶你去逛逛。”厲引危突然說。
姬透回過神，嗯了一聲，興致勃勃地說：“這個幻境應該不危險吧？小師弟，你知道如何破解嗎？”然後又和他說起前麵兩個幻境的情況。
厲引危麵無表情地聽著，臉色有些難看。
原來竟然要成親才能破解幻境……好像也不意外，就是為何這個幻境，師姐不能和他成親再出去？
偏偏她還在問：“小師弟，怎麼出去？”
厲引危道：“可能讓其他人來殺我，就能出去了。”
“為何要殺你？”姬透不高興地問，上一個幻境，他是巫皇之後，被當成罪人殺他情有可緣，可這個幻境，他這樣的身份，不是應該無人敢招惹嗎？
護短的人就是這麼蠻不講理。
厲引危眼裡流露出笑意，“大概是巫皇觸犯了彆人的利益，引來殺機吧。”
他說得十分輕鬆，仿佛自己這個隨時可能會被人尋仇殺死的巫皇隻是他扮演的一個角色，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姬透卻氣得要死。
如果他不能用破妄之瞳，豈不是要一直被人追殺？
她突然有些明白這些幻境的險惡用心，看來幻境應該和小師弟有仇，力圖要消磨他的意誌，讓他死於幻境之中。
厲引危牽著她的手出去，見她怒氣難消，心裡一陣高興，“師姐彆生氣，雖然是幻境，但想殺我也不容易，我現在可是巫皇。”姬透哼了一聲，就算是幻境，若是一直受傷或死亡，也會對身體有影響的。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師姐不必擔心。”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巫皇宮。
他們來到一座天空之橋時，突然見到先前帶姬透過來的那個侍女，隻見她雙眼瞠大，宛若見鬼似地盯著他們。
姬透先是一愣，爾後終於反應過來，發現小師弟竟然牽著自己的手。
怪不得這侍女這副表情。
她正要將手抽出來，就聽到他說：“我們不是已經拜堂成親了嗎？牽一下手沒關係吧？”
姬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