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漣被氣笑了:“當然沒有!這上麵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他衝宮鶴擺了擺手,“行了你回你的位置上去吧,沒你的事。”說著側過了身。
看著傅歡,尤漣又換了個語氣,小聲問,“這是什麼?我們學校的貼吧嗎?”
“是論壇,裡麵有個匿名板塊,要達到一定等級能進。”
傅歡也有些生氣,“這真的太過分了,我看到都嚇一跳。我再去聯係管理員試試,讓他把帖子刪掉。”
“等等,我先看看。”
尤漣把手機還給傅歡,“你把鏈接發給我,奧對,我沒賬號,我直接看你手機吧。”又收回了手。
傅歡遲疑道:“你真的要看嗎?裡麵有些人披了馬甲嘴巴就沒了把門,說話特彆惡毒,你看了可能會生氣。”
尤漣不以為意,淡定道:“沒事,我什麼話沒聽過。”
尤漣已經習慣了成為焦點,而焦點被人議論再正常不過。
他翻了翻樓,發現裡麵主要還是吃瓜的,蹦躂的沒幾個,而且來來去去說的都是那些他耳朵都快聽爛的事。
先是說他“空降”一班。
這個話題必然扯到他有背景,走後門,並且他原先念國際班的事情也肯定會被拉出來說,畢竟在很多人眼裡,國際班是有錢有關係就能去的地方,裡麵的學生都是出國鍍金的廢柴富二代。
先入為主的印象令他們對他進入一班的事情各種揣測,不停地陰謀論。
再就是說他中考作弊,說他人品有問題。
尤漣一看就知道,蹦躂的人裡肯定有初中跟他同校的,對他的成績一清二楚,把他“全班倒數竟然中考時發揮超常,一舉考入市一中國際班”的事說得惟妙惟肖,不停地暗示他作弊,甚至揣測他“上麵有人”,提前把題泄露給他。
最好笑的是為了佐證他作弊這個觀點,還po了張圖,裡麵是他和宮鶴的試卷。
最後就是說他作風有問題的了。
說他以前小學初中的時候就非常不安分,在彆人學習的時候,他一天到晚出去社交,說經常看到他旁邊跟著不同的男生,還說他仗著自己好看,在校裡校外撩了一堆芳心,但又不負責任。
最新相關的就是說他“孕吐”的那條,還配了張他在食堂捂著嘴的圖。
不過帖子裡的大部分人還是比較理智的。
畢竟高中學習繁忙,刷論壇就是為了吃吃瓜,解解壓,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沒什麼起哄的心情——
跟一個轉學生對上乾嘛呢?又不認識,又沒有仇,而且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刷一刷就過去了,沒那個閒工夫常駐論壇。
所以帖子剛開始就一兩個人蹦躂,後麵回帖多起來也是在發帖人貼了試卷對比圖之後。
彆說大家驚訝了,尤漣自己看到試卷的時候都被震住了。
因此對於後麵一長串的討論和猜測,他還挺能理解,而且大部分人用詞文明,沒有聽風就是雨地給他扣鍋,所以尤漣刷帖子刷得心情還挺平靜,甚至覺得龍外的學生素質挺高。
但龍外畢竟是個有兩千多學生的大集體,裡麵總有那麼幾顆老鼠屎。
帖子裡大部分發言都非常理智,但也有起哄的,言語粗俗下作的,這類發言幾乎都有一個特點,喜歡討論完了再帶一嘴他的外貌。
比如——
“我第一眼看他那樣就覺得他是個不安分的。”
“男的還紮辮子,嘔。”
“不光紮辮子,打扮得也花枝招展,衣服又紅又紫,還一天換一身,搞得跟來學校走秀似的,他這樣的人會好好學習?我看是來釣凱a的。”
“說實話,他那頭黃毛我看不爽很久了,入學之前不就該染黑的嗎?搞特殊?學校裡有他親戚?”
……
諸如此類。
“尤漣,你彆看了,這帖子真的挺無語的。”
傅歡在一旁忍不住地出聲,“我已經給管理員發私信了,應該很快就會刪掉。”
尤漣擺擺手:“沒事。”
他心平氣和地看著手機道,“這個帖子挺久了啊,唔,我剛來第一天就發了?嘖,誰這麼恨我呢。”說完嘲諷地笑了笑。
“我之前就看到這個帖子了,但是沒跟你說……”
尤漣點點頭:“沒事。你幫我說話了吧?謝謝啊。”
傅歡有點不好意思:“我前兩天就私信管理員了,沒想到這帖子一直沒刪。”
尤漣不禁挑了下眉。
——還說他上麵有人,這特麼到底誰上麵有人?
“謝謝你把這個給我看,裡麵都假的,彆信。”
說完,尤漣從抽屜裡拿出了他用來裝omega的道具之一,一個裝著糖果的心形玻璃瓶,“這個送給你。”
把東西給了傅歡後,尤漣單手托腮,目光從班裡一個個麵孔上掃過。
蹦躂的人是在一班嗎?
他還記得試卷拿回來是先放在講台上的,有很多人過去看試卷,會是在那時候拍的照嗎?還是在辦公室?對了,這個試卷似乎是彆的班老師批的,試卷也有可能被帶去彆的班級。
那這樣一來範圍還挺大。
要不要找人直接把在這個帖子裡蹦躂的人破解出來呢?
手機嗡嗡響了兩聲,尤漣低頭去看。
宮鶴:論壇裡沒找到帖子,你把鏈接發我,我看看。
尤漣:不。
宮鶴:?
尤漣:我自己處理。
說完尤漣把宮鶴的消息設成了免打擾模式。
宮鶴:“……”
他側過頭,看向旁邊的尤漣,隻見他一臉平靜地關掉手機,拿出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不知道是在做卷子還是彆的。
見尤漣真的不理會自己,宮鶴隻好收回視線。
他垂眸看著試卷上的數學題,卻遲遲沒有落筆。
他後悔了,後悔昨晚那樣對尤漣。
其實尤漣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料到了尤漣,卻沒料到自己,沒料到自己居然已經無法接受被尤漣冷落,被尤漣無視了。
很不舒服。
宮鶴垂眸抿唇,下顎線條繃緊。
他看著試卷上那條因為被尤漣撞了一下而寫飛出去的直線,放下筆,伸出手指在上麵輕撫了撫。
他寧可尤漣對著自己發火,也不想他跟自己冷戰。
當時該就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