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對於宮鶴來說,格外漫長。down.,
他知道自己應該耐著性子繼續等待,等尤漣忍不下去主動來找自己,畢竟對於尤漣來說自己還有用,所以他應該不會真的就這麼不再理睬自己。
應該……不會。
宮鶴這麼想著,卻又不那麼敢確定。
因為他太清楚尤漣的個性——喜新厭舊,又沒有耐心,他也許會為了完成某件事而付出努力,但一旦發現太難達成,就會立刻放棄。
他覺得尤漣就像幼兒園裡坐不住的孩子,想要他乖乖做件事,要麼哄,時不時地給一點甜頭,要麼逼,就像尤燦那樣把他拎到眼皮子底下,盯著他學習。
否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會轉移到彆的事物上。
而現在的尤漣,隻憑著那張臉,就可以擁有無數選項。
也許他現在還沒有發現,下意識地把自己放在選項的第一位,所以選擇靠近自己,但哪天尤正勳真正離世,他切身體會到在尤家立足艱難,那麼他的視線就不會再隻放在自己身上。
到那時候,他的眼裡就會出現更多更多的人。
他不允許。
所以……
他不介意先低頭。
“對不起。”宮鶴看著尤漣,神色鄭重地又說了一遍。
尤漣顯然愣住了。
他看看宮鶴,又低頭看看腿上放著的盒子,睜大的眼睛裡滿是茫然,他指著自己說:“你跟我道歉?真的假的啊?你在跟我道歉?”實在太出乎意料,尤漣忍不住地反複確認。
宮鶴點點頭:“對,我在跟你道歉。”
他微抬下巴,朝尤漣手裡的盒子示意,“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道歉禮。”
尤漣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宮鶴,壓抑了大半天的心情總算有點飛揚起來的苗頭。
他看著禮物眨了眨眼,側頭又問宮鶴:“為什麼突然跟我道歉?之前怎麼一直沒吭聲?”
因為忍不住了。
心裡這麼想著,宮鶴嘴上卻道:“不看看我給你準備的禮物嗎?”
尤漣的注意力確實挺好轉移,聞言他又看向盒子:“你給我送了什麼?”
他低下頭,邊說邊拆外麵係著的繩結,“好像有點重。”
“打開就知道了。”
宮鶴說,“除了這個我還準備了彆的,待會給你。”
尤漣簡直驚呆了:“這麼用心?”
話音落下時,盒子被打開,裡麵郝然是一雙A錐球鞋,紅白黑的配色和華麗的設計讓尤漣一下就認出了款式,他頓了一下,說,“這雙我有了誒。”
尤漣喜歡收藏鞋子,不光A錐,也會收藏其他炫酷的鞋子。
一開始買這些是為了在圈子裡“引領時尚”,後來漸漸地就成了習慣,基本出一雙買一雙,穿不穿另說,反正他得有。
“再仔細看看。”宮鶴說完,發動了汽車。
尤漣乾脆把鞋拿出,借著窗外的路燈細看。
沒一會,車裡就響起了一聲驚呼。
尤漣把鞋子抱在懷裡,驚喜又不可思議地看著宮鶴:“我天!你怎麼辦到的?!”
兩隻鞋後跟處各有一個簽名——
一個是他最喜歡的球星的簽名,另一個是他最喜歡的國外搖滾歌手的簽名。
他們都是各自領域中的傳奇,但關鍵是都在尤漣初二的時候就一個退役、一個退出娛樂圈,等尤漣明白怎麼為偶像打Call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他珍藏的那些簽名相片、球鞋全是高價收來的。
而這雙球鞋不同,上麵明明白白地寫著ToUrien。
Urien,是尤漣的英文名。
爆!炸!開!心!
唇角怎麼壓都壓不住的那種!
壓不住就不壓了,尤漣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宮鶴:“快說快說!怎麼弄到的?!”
沉悶了許久的胸膛裡終於感受到一絲輕快,宮鶴眼中浮上一抹笑意:“先說,你喜歡嗎?”
“這還用說?”
尤漣把鞋拿到眼前不停地看來看去,手小心地避開簽名,生怕把它碰臟,“超級超級超級無敵喜歡!巨開心!開心到蹦迪三天也絕不喊累!”
“那背課文呢?會累嗎?”宮鶴突兀道。
尤漣臉上的笑頓時僵住:“……提那乾嘛?”
宮鶴看著前方的路,神色自然道:“今晚來我房間寫作業吧,我幫你背書。”
自從那天發生不愉快起,尤漣就再也沒有進過他的房間。
沒有連麥,也沒有一起寫過作業,交談也僅限於冷冰冰的問好,甚至尤漣似乎對問好都很不耐煩,或者說,尤漣就是單純地厭煩他。
這種感覺曾經他生生感受了十幾年。
痛苦,卻又因為尤漣的存在而令他無法割舍。直到兩年多前才他徹底下了斷舍離的決心,斷掉了這份如毒..品般令人折磨又上癮的滋味。
戒斷的時光令他無比煎熬又無比暴躁,但最終,他成功了。
他成功過上了沒有尤漣的生活,每天一個人上下學,一個人看書寫作業吃飯,再也不用分神關注另一個人。
他的時間一下空出了許多,甚至多得一度令他迷茫,迷茫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閒?所以等中考後的暑假結束,他又給自己找了個事情來充實那空虛的時光。
——繼續給尤漣補課。
他想,送佛送到西,中考帶尤漣過了關,那麼高考也一並帶過去好了。
反正他無聊。
反正他時間多。
反正也不用跟尤漣接觸。
可再多的“反正”,說到底都是借口,是他掩蓋自己對尤漣心思的借口。
——他從未真的放下過尤漣,也從未停止過對尤漣的喜歡。
所以,明知道尤漣的靠近懷有目的,明知眼前是陷阱也是毒..品,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一頭栽了進去。
這次,他不想再戒,也不想再做斷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