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漣還沒徹底清醒,就那麼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他還困,還想睡,所以又把眼睛閉上,隻用手囫圇地摸了摸脖頸後發燙的皮膚,摸完又覆上額頭,發覺也有點燙。
發燒了?
可是頭不暈,身體也不是特彆不舒服,還能忍。
想想過幾個小時就到早上了,尤漣舔舔唇,把被子掀掉繼續睡。
水可以晚點喝,覺不能被打斷。
可這回他怎麼也睡不踏實,總覺得有一股alpha的信息素若有若無地纏在鼻尖,不停地撩撥他心裡的火苗,無論他用被子蓋住臉,還是翻身換姿勢,都沒有用。
氣息在鼻尖縈繞,怎麼也消散不了,身上也越來越熱,把他的睡意都熱沒了。
終於,尤漣煩躁地睜開眼,坐了起來。
才坐起,動作就忽地頓住,他緩緩低下頭,默默無言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
眾所周知,貓的身體和尾巴是兩種生物。
尤漣覺得自己和小尤漣也是兩種生物,各有思想,不受對方束縛。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多了真的很煩。
甚至讓他一度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有問題。
好一會,尤漣才歎了聲氣。
他抬起頭,鼻尖用力地嗅了嗅,這次他隻聞到了非常淡的信息素味,絲毫不懼攻擊性,反而非常舒服,帶著點安撫的意味,完全不像剛才感受到的那般張牙舞爪,強勢且無孔不入。
可他能確定,剛才聞到的就是宮鶴的信息素味。
他不可能聞錯。
“宮鶴,宮鶴。”尤漣看向床的另一頭,超小聲地喊。
從他的角度,他看不到宮鶴的臉,隻能看到鼓起的被窩隨著呼吸有規律地緩緩起伏。
宮鶴看起來睡得很熟。
那應該就不是宮鶴的問題。
所以……
尤漣舔舔唇,有點不敢相信。
難道他現在的情況這就是傳說中的欲求不滿?聞到點信息素味都饞得渾身燥熱?
不不不,他不信!
他隻是在急速發育罷了!絕不是他色!
而且憑什麼宮鶴可以睡這麼香?!
尤漣憤憤,有種一腳把宮鶴踹醒的衝動,但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一個人默默地下了床。
窗外的天空是深沉的墨藍色,天幕背後隱隱有一點光亮,天地間也不再漆黑一片,而是暗蒙蒙的,能看到屋內所有擺設的大致輪廓。
就在尤漣下床沒多久,床上的另一人翻了個身。
他睜開眼,看向尤漣身影的目光清明一片。
尤漣先去喝水,再進浴室衝洗,即使動作再輕,聲音也小不了,又出了汗,尤漣衝著衝著乾脆洗起了澡,這下動靜更大。
他仰起頭,紅潤的唇微微張開,不停吐息。
濕漉的淺金色長發全被擼到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
過了好一會,尤漣猛地蹙起眉,發出一聲悶哼。
旖旎的氣味環繞鼻尖,他把手伸到淋浴下,任由水流把掌心衝洗乾淨。
可這樣還不夠。
完全不夠。
就像做了一場無用功,完全弄錯了問題所在。
他要的根本不是這個,而是……
“叩叩”,就在這時,浴室門被敲響。
“尤漣?”門外傳來宮鶴的聲音。
話音落下的瞬間,浴室門從外麵被打開。
尤漣趕忙低頭,確認所有的痕跡都被衝進下水道後他才神情自若地回頭,看向來人:“你怎麼……”
聲音一頓,又重新回過頭,同時發出一聲冷哼。
他想起來他們還在冷戰。
宮鶴走進來:“怎麼半夜洗澡?”
說著瞥了眼洗衣簍,裡麵有塊布料上沾了什麼,正微弱地反射著光芒。他輕挑了下眉,神色了然。
尤漣垂著眼不理他,站在淋浴下繼續洗澡。
宮鶴又道:“還生氣?”
尤漣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知道他生氣還不趕緊坦白趕緊解釋?
“到底發生什麼了?”
尤漣就納了悶了,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
他撇撇嘴,就當沒聽見。
見尤漣不肯回答,宮鶴也沒再繼續說。
他又往裡走了幾步,目光毫不掩飾地打量著尤漣。
燈光照耀,水流衝刷下的皮膚白得反光,兩塊肩胛骨弧線完美,隨著動作時而凸起,時而舒展,宛如顫動的蝴蝶翅膀,上麵點綴著的粉色痕跡就像翅膀上的花紋,漂亮又曖昧。
接著,他的視線聚焦在那塊貼著腺體的藍寶石上。
藍寶石已經不複剛送出時的通透純淨,裡麵似乎混入了些許雜質,導致色澤加深,燈光一照,隱隱泛紅,在一片象牙白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惹眼。
這個項鏈是他托人專門定製的,藍寶石也並不是什麼普通的裝飾品,而是一個信息素濃度感應器。它會隨著信息素濃度的變化而變化——
信息素濃度越高,顏色就越深,等到整個寶石都變成紅色,就意味著發.情期的到來。
關鍵是,這個是專門給omega使用的,隻能用來甄彆omega的信息素濃度。
如果換了alpha佩戴,那麼它一點反應都不會有。
而眼前這個藍寶石,已經產生反應,能看到明顯的雜質和紅光。
所以……
喉結滾了滾,宮鶴彆開視線,走到馬桶前放水。
灼熱的視線從背後移開,尤漣莫名鬆了口氣,可緊接著響起的有力水聲又讓他不自覺屏息,手指腳趾一齊蜷起,耳朵尖上也泛起熱意。
他欲蓋彌彰地揉了揉鼻子。
即使剛喝過水,口腔裡也再次感到了乾渴,迫切地想喝點什麼,腺體的熱度更是一點沒有消減,隱隱還有些加重的趨勢。
雙腿不自然地夾緊,尤漣擰著眉頭也不回道:“你就不能去隔壁上廁所?”
“為什麼要去隔壁?”
尤漣低頭盯著自己的腳趾,低低地說:“臟死了。”
氣味是臟的,畫麵也是臟的。
而且這種臟會蔓延,蔓延到他的腦子裡,蔓延到他的心裡,更是會蔓延到他的身後。
尤漣閉了閉眼。
他覺得自己清楚地聞到了一股潮濕的、黏膩的,帶著一點腥澀的肮臟氣味。
而這個氣味,來自於他的身後。
他也臟了。
這個莫名冒出的想法讓尤漣渾身的血液一下沸騰,手指蜷起,心跳加快,臉頰上的紅雲也更加豔麗。
宮鶴挑眉,他看了眼換氣閥,是正常工作的狀態,又看了看裝在角落的淨化器,也顯示在正常工作中。所以,哪裡臟?
他看著尤漣,問道:“臟?”
尤漣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嗯”了聲。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接著水聲停止,馬桶自動衝水。
尤漣定定地站在原地,莫名臊得慌,手腳都不知道要怎麼擺。他想聽聽宮鶴接下來會說什麼,卻不想宮鶴什麼都沒說,隻是走到洗手池前洗手。
等了一會不見宮鶴出聲,尤漣抿了抿唇,側頭偷看宮鶴。
隻見宮鶴很平靜,表情沒有任何異常,他洗完手後輕甩了一下,像是忽然注意到什麼似的,舉起左腕,袖管滑落,露出有力的小臂和腕上的手表。
“怎麼忘了這個。”他低聲呢喃。
說完長指撥弄兩下,乾脆利落地解開了手表。
手表落下的瞬間,尤漣猛地怔住,腳趾也下意識地用力地扒緊腳下的防滑墊。
——他比剛才更加清楚地聞到了宮鶴的信息素味。
霎時間,充斥著燥熱的身體感到了一陣舒爽的涼意,可這點涼意還不足以徹底壓下他心裡的火。
他想要更多。
想要更多屬於宮鶴的信息素。
接下來,尤漣就像是被定了身似的,目光直勾勾地黏在那雙手上。
浴室裡的燈是暖色的,很亮,那雙手恰好處在燈光之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手的輪廓,包括肌肉的文理,凸起的骨節,還有隱藏在皮膚下的青色經脈。
尤漣清楚地知道這雙手有多大,手指有多長,他還知道這雙手雖然看著賞心悅目,但掌心並不平滑,甚至是有一些粗糙的,因為上麵有繭。
手指也一樣,略微乾燥,但非常靈活。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尤漣的目光更加火熱。
他還記得這雙手撫摸自己頭發的感覺,也記得它在皮膚上不停點火的模樣,甚至記得它毫無阻隔地觸到最深時帶給他的羞臊。
但最多的,還是舒爽和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