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看著絮絮叨叨的宮鶴,“你乾嘛啊?以為我坐月子呢?我沒生孩子,我就發育快了點,啊對,待會你給我測測身高唄,我好像又長高了點,膝蓋有點酸。”
宮鶴應了聲好。
他把手探進水中,揉了揉尤漣的膝蓋:“再請個按摩師回來吧。”
尤漣:“……倒也不用。”
“請吧,我去辦。”宮鶴一錘定音。
尤漣:“……”行吧。
他又想起了彆的,“對了,你去找羅雨航了嗎?”他不信宮鶴會當那天的事情沒發生過。
“找了,沒找到。”
“啊?”
見尤漣躺在浴缸裡不想起來,宮鶴直接拿了吹風機過來給尤漣吹頭發。
暖風呼呼地撫摸著頭皮,尤漣舒服地眯起眼睛。
宮鶴繼續說:“等我去找他已經晚了,宋鈞陽早就出手了。”
雖然跟宋鈞陽隻見過一麵,但宋家他還是知道的。
宋家現在洗白了,但發家卻是靠的走/私。宋秋雨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但宋鈞陽未必,畢竟宋家怎麼可能會培養個好相與的繼承人?
尤漣想想也是,他又問:“那我要不要去看看秋雨?”
他有點拿不準。
宮鶴:“不用,宋鈞陽不會把弟弟中藥的事情說出去,你就當不知道就好。”
尤漣又哦了聲,點了點頭。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這次換宮鶴問了。
尤漣靜坐著感受了一下,片刻後道:“腰疼。”
又用手指了指肚子,“裡麵也疼。”
“暈不暈,想不想吐?”
尤漣搖頭。
“那就好。”
宮鶴垂眼看著手中的淺金色頭發,低聲說,“不會有下次了。”
尤漣拍拍他的手:“我沒事,你放心。”
“套我也買了,以後你不用再吃藥了。”
“這感情好。”尤漣坐起身,把頭靠在宮鶴腿上。
這次發/情期結束,他就吃了傅森給的避孕藥。
傅森說他的孕囊壁有點薄,還得再長一長,目前並不適合懷孕,至於什麼時候能懷孕,還得看往後的檢查結果。
洗完澡後,尤漣想下樓走走,呼吸雨後的新鮮空氣。
……然後就被宮鶴按著套上了打底褲。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四月底。
這個時候的龍城進入了氣候多變期,前一天還下著雨,冷得骨頭都瑟瑟發抖,今天就太陽高懸,光芒炙熱,一看溫度,29°,比早上還又高了六度。
尤漣蹙起眉:“我都看到有人穿短褲了。”
“哪兒?”
“在樓上看到的,就那邊那一家——”
尤漣指著某個方向,“我看到一對父子穿了短袖短褲,在打網球呢。”
“心靜自然涼。”
“……”
兩人下了樓,正一塊兒坐在花園的亭子裡。
桌上是宮鶴泡的熱茶,裡麵還放了枸杞。尤漣看著都覺得熱,根本喝不下去。
見脫掉打底褲無望,尤漣換了個話題:“我不喝快樂水了,我能申請吃水果嗎?這總可以吧?”
“想吃什麼水果?”
“都行。”
宮鶴允了:“我去給你拿。”
尤漣總算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雖然沒了冷飲、以及常溫飲的自由,但水果自由還是有的。
宮鶴拿了一盒荔枝過來。
現在正是荔枝上市的時候,盒子裡的荔枝肉多核小汁多,非常好吃。尤漣不想喝熱水,正渴著,所以一口氣吃了七八個。
這時,宮鶴的電話響了起來。
尤漣在他接起前看了眼,是宮鶴哥哥的來電。
等宮鶴掛掉電話,尤漣問:“有什麼事嗎?”
宮鶴說:“尤弋和宋秋雨在5月2號訂婚。”
尤漣一愣:“這麼快?兩個禮拜都不到?”
“請帖都發了,我家裡人都會過去,他們讓我也一起過去。”
尤漣還在想宋秋雨和尤弋訂婚的事,他皺起眉:“可是他們倆怎麼會突然就訂婚?我還問了秋雨呢,秋雨說還在相親,而且也沒表現得多喜歡尤弋,怎麼就忽然訂婚了?”
宮鶴說:“你可以直接問他。”
尤漣想想也是,當即就打了個電話過去,但沒人接:“他可能在休息吧,我晚點再給他打電話。”
宮鶴嗯了聲,神色微沉。
說到訂婚,他就想起了他和尤漣定下的訂婚日期,本來計劃得好好的,這周末他們倆就能互相戴上戒指。
結果被一個羅雨航攪和了。
於是他們的訂婚隻能延期。
宮鶴握著尤漣的手,指腹再次不由自主地摩挲著尤漣的無名指指跟。
一圈一圈地摩挲著,像是在描繪戒指的形狀。
時間過得很快。
一周後,尤漣重新回到學校,又過了一周,尤弋和宋秋雨的訂婚日到了。
期間尤漣和宋秋雨終於通了電話。
得知他和尤弋是商業聯姻後,尤漣滿肚子的“為什麼”一下全消失了。
商業聯姻中,感情並不是什麼重要因素。
-
五月初,龍城進入了夏季。
溫度一下飆升到了三十七、三十八,太陽又大又毒,路上的行人都少了許多。
尤漣怕熱,對出門非常不耐煩。
甚至最近連學都不想去上。
因為他雖然能穿短褲短袖,但必須貼上胸貼,否則能看出激/凸。
偏偏他的皮膚又很敏感,長時間地貼胸貼導致他皮膚泛紅過敏,沒法再貼,隻能在裡麵穿一件緊身的背心。
在這個什麼都不做都能出一身汗的季節,彆人恨不得打赤膊,而他卻要穿兩件。
這樣一來,他怎麼可能樂意出門?
但不出門又不行。
所以,每回穿背心前,尤漣都要踢一腳宮鶴的小腿。
“都怪你!”他全賴宮鶴頭上。
宮鶴每次都照單全收:“我的錯。”
然後把頭湊到他胸前,“是不是又大了一點?”
說完就會收獲尤漣第二個飛腳。
鬨了一番後,兩人一起出門。
尤家和宋家聯姻,幾乎整個龍城的上流圈都來了。
詹雅婕豪氣地包下了整個五星級酒店的大廳,擺了近百桌。宮鶴和尤漣到的時候裡麵已經坐了不少人。
尤弋穿了一身西裝,正忙著接待來賓。
見到他們時隻問了聲好,就被其他人拉走說話了。
尤漣往裡忘了一圈,沒找到宋秋雨。
他問宮鶴:“我們坐哪?”
宮鶴道:“坐同學桌吧。”
尤漣隨即看向同學桌。
同學桌在前方的位置,離主桌不遠,但靠著邊,跟主桌間隔了兩桌。
忽地,尤漣頓了頓:“我看到你媽媽了。”
也看到詹雅婕了。他把後麵這句咽了回去。
“沒事,我們坐我們的。”
“你媽媽也看到我了。”
宮鶴:“……”
尤漣說:“她在跟我招手。”
“……”
“不是,她好像想讓你過去。”
宮鶴抬眸望向尤漣看著的地方,果然是他的母親。
他默了默:“那我過去一趟,你去跟你同學坐一起。”
尤漣應了聲,目送宮鶴離開。
宮鶴沒跟家裡一起來,尤漣更是不會跟尤家那邊一起。
說起來他們兩個目前的情況有點像,就跟獨立在外一樣,都和家裡沒什麼聯係,但也不吵不鬨,彼此相安無事。
見宮鶴走遠,尤漣也抬腳往同學那邊去。
桌上的人他都認識,全是以前和他一個班的。
尤漣入座後熟稔地和同學聊了起來,目光卻不自覺地往宮鶴那邊瞥。
他看見於苒拉著宮鶴去見了一個中年大叔,說話的時候又有人端著酒杯圍過去,大概是於苒想把宮鶴介紹給那些商業夥伴認識。
這個很正常,隻要是宴會,不管是生日宴、訂婚宴還是什麼宴,都會成為有些人拓展人脈的地方。
尤漣很放心,甚至還為宮鶴留了個位置。
他相信宮鶴肯定會坐在他旁邊。
但接下來這一幕,卻叫尤漣眯起了眼。
他看到那個中年男人衝某個方向招了招手,然後一個身穿淺藍色的長裙的女生就來到了中年男人的身旁。
女生長得很漂亮,也很有氣質,笑起來很甜。
一看就是個Omega。
尤漣:“……”
所以這特麼是當著他的麵,給他的未婚夫介紹對象??
於苒女士,您真的夠可以的!
尤漣深吸了口氣,捏著杯子的手情不自禁地用力。
就在玻璃發出咯吱脆響的時候,有個人從他手裡把杯子拿了出去。
尤漣的情緒被打斷,錯愕地回過頭,愣了下才道:“哥?”
來人正是他的哥哥,尤燦。
尤燦坐著輪椅,腿上蓋著薄毯,眼睛彎彎的,穿著淺藍色的襯衫,看起來格外溫柔。他的身後是項錚。
見到他們,尤漣喜不自禁。
他問:“你們坐哪兒?”
尤燦把杯子放回桌上:“我坐後麵,看到你就過來跟你打個招呼。最近怎麼都不去我那了?”
尤漣笑道:“我不是怕影響你們倆嘛。”
尤燦笑著點了點頭。
忽地,他朝著某個方向抬了抬下巴:“你還不過去嗎?”
“什麼?”尤漣順著尤燦示意的方向看去,隻見宮鶴已經被於苒拉著入座了。
是真的“拉著”入座。
——於苒拉著宮鶴的胳膊,把人摁在了座位上。
尤漣:“……”
過了十幾秒,他的手機震了起來。
是宮鶴發來的消息——
宮鶴:我陪我媽吃個飯,彆擔心。
宮鶴:待會我會找借口離開。
尤漣想了想,回道:你媽是在給你介紹對象嗎?
宮鶴:嗯。
尤漣:你一定要斬釘截鐵地拒絕![漣漣發怒][漣漣叉腰]
宮鶴看著屏幕上的表情包,嘴角輕輕上揚。
宮鶴:知道了[揉頭]
尤漣對宮鶴還是很放心的,他對自己也非常自信。
他知道宮鶴隻喜歡自己,但是對於苒的舉動,還是感到非常操蛋。但細想想又能理解,有人支持AA戀,有的人不支持,於苒大概就是不支持那方的。
所以對她的態度忽然改變,也說得過去。
但是……
當他的麵給宮鶴介紹人這個操作,實在太膈應人啦!氣!
坐在宮鶴旁邊的於苒用餘光瞥了眼尤漣的方向,紅唇的弧度不禁又上揚一分。
她抿了口酒,笑容滿麵地說:“笑笑在學騎馬嗎?”
穿著藍色裙子的女孩笑著點頭:“對。”
於苒又問:“騎得怎麼樣?”
“一般,才剛開始學。”
“這樣啊,那正好可以讓我兒子教教你。”
於苒對眼前這個Omega女孩非常滿意,說話的語氣無比柔和,“我家裡也有跑馬場,你什麼時候空了可以來我家騎,裡麵有兩匹馬非常溫馴,很適合新手。”
女孩笑著點頭:“那就謝謝阿姨了。”
“宮……”於苒扭頭,就要點宮鶴的名字,然而嘴剛張開,聲音就卡在了喉嚨口。
——因為她看到宮鶴正旁若無人地戴戒指。
是鑽戒。
一看就是婚戒的款式。
並且……
戴在了左手的無名指上。
於苒:“……”
桌上的其他人:“……”
宮鶴戴完戒指,自然地抬起頭。
見桌上的人都看向自己,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未婚夫太調皮,把戒指藏在了我的西褲口袋裡,害我找了一早上。你們剛說到哪裡了?請繼續吧。”
於苒迅速回過神,乾笑了笑。
她僵硬地把伸向宮鶴的手繼續往旁邊伸,指向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宮紹:“我大兒子六歲就開始學騎馬了,還在國外參加過比賽,騎術非常棒,你可以跟他多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