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往懷裡又摟了摟,找了一個契合舒適的姿勢,胤禛也閉上眼睡去。
懷裡的溫度,是一種令人非常貪戀的溫度。
胤禛覺得,就像是望梅止渴畫餅充饑,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來,才能填滿那種空虛。
她合該是他的一部分。
這麼想著,胤禛才緩緩起身,不著急,她還小,往後的機會多著呢。
“噓。”示意奴才們都輕聲些,他才躡手躡腳的離去。
他年歲小,又是光頭阿哥,旁人原本就不把他放在心裡,又不是正經差事,那更是被人忽略良多,偏偏還隻能徐徐圖之,不能急。
事緩則圓。
他在心裡勸自己。
到底臉上帶出幾分陰鬱來,打從李府有的那點好心情,徹底的消失不見。
春嬌卻不知道他在外頭是什麼樣的心情,她隻知道自己睡的心滿意足,特彆的舒坦。
“唔,再也不熬夜了。”她在心裡默默說道。
奶母搖頭輕笑,連揶揄她的心思都沒有了。
生活總是枯燥無味的,四郎就像是一抹光,肆無忌憚的照進她的生活,偏偏她心裡頭明了,這光終究會暗下去。
等見到武依蘭的時候,她就有些蔫噠噠的,見對方問,春嬌才抿著唇道:“少年不識愁滋味啊,為賦新詞強說愁啊,如今識得愁滋味啊,卻隻道天涼好個秋哇~”
她說的抑揚頓挫,感情十足,卻見武依蘭一臉一言難儘,見她望過來,直接去團扇敲了敲她額頭,笑罵:“瞧你那矯情的
小模樣。”
春嬌一向想得開,見她這麼說,便再也繃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這情愛最傷人之處,不就是這些小矯情小糾結嗎?
能夠豁達的做出任何決定,那定然是沒有感情的。
“這愛情的苦,可真好吃。”她笑嘻嘻的湊到武依蘭耳邊笑:“後年你就要參加選秀了,準備好了嗎?”
到時候定然要定婆家的,以她的想法,若是不入宮最好,可以依蘭的人品才貌,進宮
定然是沒有問題的。
就是不知當今會怎麼想了。
也不知道到時候會是個什麼情況,現下任何猜測,又做不得準。
武依蘭側眸哼笑:“這權貴家的女兒,打從生下來後,就做好選秀準備了。”
她這麼一說,兩人都沉默起來。
女人在這個時代,跟浮萍一樣,沒有任何的抗爭能力。
任是小風小浪,都能讓浮萍無法承擔。
她最委屈求全的辦法,也不過是偷偷生下一個孩子,弄出一個虛無的丈夫來,然後撐起這個家。
要不然就要成家,嫁給彆人,一生困囿於後院,再不得自由。
從此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目光所及就是後宅的一片天。
這比離經叛道,和全世界對抗更讓她覺得恐懼。
她想,如果有一天,她決定入了誰家後院,那定然是愛慘了對方。
拿命愛那種。
這麼想著,不由得搖頭失笑,她可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經過,又怎麼會因為小情小愛而放棄自我。
除非,對方能讓她活的像自己。
怎麼可能呢,她都不敢想了。
一時的矯情,等忙碌起來,便儘數都給忘了,這家鋪子出點事,那家鋪子出點事,她忙都忙不過來。
都反應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奶母猶豫著來喚她去吃飯。
“今晚上蒸了魚,南方運過來的,剛好水路好走,也是難得的新鮮。”
魚不稀罕,外地的魚就稀罕了。
春嬌聽她一說,也覺得有些饑腸轆轆,哼笑道:“成,你彆誘惑我了,我立馬去。”
聞到香味的時候,就更覺得餓了,她加快腳步,便笑著道:“今兒廚子下功夫了,聞著就香。”
她坐下來剛掂起筷子,就看遠處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過來。
手中的筷子,她覺得有些沉,昨兒不來,她就沒想著他今兒來,誰知道等的時候不來,不等的時候就來。
作孽。
“四郎,你來了。”她最後還是選擇放下筷子,笑盈盈的迎上去,眼神特彆驚喜熱切,牽起他的手,坐在餐桌旁,這才問道:“可曾吃過了?”
胤禛搖頭,昨兒來晚了,今兒便直接過來了。
“那一起吃點。”春嬌沒跟他客氣,直接拿著碗給他盛米。
“多吃些,您在長身體,瞧您瘦的,皮包骨頭的。”春嬌心疼,多好的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
一看都是不怎麼吃得飽飯那種,她在心裡想了一萬種庶子被嫡母苛待的場景,眼神更是憐惜十足。
胤禛執著竹筷的手頓了頓,有些無奈道:“快吃吧。”
他有些後悔剛見的時候說那些引人誤會的話,現下自己挖坑自己跳。
春嬌輕輕點頭,一個勁的給他夾肉吃,見他想要吃蔬菜,就趕緊勸:“吃肉才能長肉。”
“這也吃什麼補什麼?”胤禛喜歡她的關心,眉眼都柔和不少。
春嬌一臉深沉的點頭,她就是無肉不歡。
見她吃的歡欣,胤禛也跟著食欲好起來,多用了一碗湯,看的蘇培盛大為感動。
一抬眸,卻見姑娘一臉若有所思的盯著他,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那目不轉睛的樣子,讓胤禛眼神幽深起來,他望了望兩人,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淡漠的看向在他眼裡
顯得含情對望的兩人。
“蘇培盛?”春嬌皺眉,在嘴裡念叨好幾遍,總覺得這個名字似曾相識,但是具體卻想不起來。
“蘇培盛?”
“咳。”
被胤禛清嗓子的聲音驚醒,春嬌又把視線轉向他,有些疑惑的開口:“難不成咱倆幼時相識?”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又把視線轉向蘇培盛:“總不能打小認識蘇培盛,所以才覺得名字有些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