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陪你去。”胤禛瞧了瞧外頭黑燈瞎火的,丫鬟們也沒進來伺候,便起身拿了夾襖給她披著,一邊道:“就在屏風後頭吧,夜裡涼,彆凍到你了。”
春嬌隻略想一想,就覺得無法接受,執意要往外頭去,剛一打開門,就被冷風吹了一個跟頭。
這冷風瑟瑟,怕不是想下雨。
她苦大仇深的看著馬桶,又抬頭看了看屏風後頭,胤禛提著牛角燈立在那,透著薄薄的屏風,影影綽綽能看到人影。
“我……”春嬌抿了抿嘴,還是無法克製心理陰影。
“還是出去吧。”總之不要跟他一起,這樣太過釋放天性,她有些接受不了。
胤禛點了點頭,把牛角燈掛在屏風上,自己披著披風往外走去,一邊道:“爺出去,莫凍著你就成。”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春嬌是有些感動的,在這個時代,願意體貼女人的男人可不多了,更彆提,這般自己受涼也怕她凍著。
“嗯。”她紅著臉解決,剛係上係帶,趕緊喊他進來,瞧著他耳根紅紅的,怎麼也不肯看她,春嬌就也忍不住又紅了臉。
“快睡吧。”
兩人又躺了回去,聽著胤禛的呼吸聲,春嬌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胤禛起身,替她掖了掖被子,這才躺下睡覺。
說是要休假,第二天一大早胤禛就忙去了,而顧惜之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見蹤影。
春嬌讓他自己活動,也要去忙,被顧惜之給抓住了。
“先彆忙,我盤問盤問你。”他神色嚴肅,素來溫文爾雅的臉龐上,顯出幾分嚴厲來。
春嬌有些莫名,乖巧的
坐在那,隨口道:“盤問什麼?”
從小一道長大的師兄,她向來是當親哥的。
很快她就後悔自己這麼乖巧,隻聽顧惜之從年歲問到職業,從職業問到姓名,而這些,春嬌都是一問三不知的。
“你隻惦念他生的俊俏,就沒想過旁的?”顧惜之怒氣衝衝,恨不得掀開他頭蓋骨瞧瞧裡頭是什麼餡。
春嬌小小聲地嘟囔:“左右都要分開,問那麼多作甚。”
她振振有詞的話
語在顧惜之嚴厲的目光下漸漸消聲,甚至有些弱氣。
“我一直未娶。”突然他淡然出聲,彆開臉看向彆處,這才又小聲問:“你可知為何?”
秋風蕭瑟,吹的落葉盤旋而下,那金黃的銀杏葉落在他肩上,憑空添了幾分瑟然。
春嬌猛然看向他,又垂眸望著手中帕子,不管為何,都是她所負擔不了的。
“你不是膽大嗎?倒是問問我呀。”顧惜之緊握雙拳,側眸望著她。
就連這個時候,他也是克製的溫柔,生怕聲音大了,嚇到她。
這是一種令人緊張的氣氛,春嬌垂眸,不肯看他。
道理她都懂,甚至知道他的情誼,可她不能回應,他不說,她便一直當不知道。
“師兄。”她艱澀開口:“你是我最後的依靠。”
顧惜之紅著眼抬眸:“我隻想做你永遠的依靠。”
她年歲尚小,他便等著。
誰知道這一等,便是無期,他不過遠遊一趟,回來連認定的媳婦兒都成旁人的了,這讓他如何接受得了。
“我認識你十來年,你卻把自己交給了一個認識十來天的。”顧惜之長歎一口氣,伸手想要揉亂她的發。
還未伸出去,便被捏住不能動彈。
他一回頭,就見胤禛神色冰涼,陰沉的盯著他。
那是一種領土被侵犯的眼神,又像是被激怒的雄獅,眨眼間就會暴起傷人。
顧惜之側眸看了一眼春嬌,就見她神色緊張,張口不知道怎麼解釋,心裡瞬間就涼了半截,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
氣氛僵持不下,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小子脾氣不小,連你哥也下得了手?”
他手勁極大,作為一個文弱書生,他覺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斷了。
他笑的一如往常般坦然,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聲,含笑看向春嬌,輕笑道:“還不叫這小子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