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園主人哭完就讓柿子掛上了,還放出話來,誰想
要儘管摘,已經被摘禿了不少,到底還剩下這許多,這白雪覆蓋之下,是紅通通的柿子,跟小小的紅燈籠似得,特彆漂亮。
胤禛被她拉著,還有些好奇,等一入柿園,就怔了怔:“柿子……竟這般好看。”
一樹就很好看了,這入目儘是素白,隱隱約約一點紅,比之宮廷,是一種不一樣的野趣。
“農耕。”胤禛看著這柿子園若有所思,寄情山水,做個閒人,不得不說這是一條非常好的路,即不招惹兄弟眼紅,又不激起父皇戒心,偏偏還能攬幾分民心。
春嬌聽他說農耕二字,心裡就是一跳,不再看那滿樹紅柿,轉而細細的打量胤禛。
都說先敬羅衣後敬人,在這個時代是有一定依據的,每一個階層,能夠用到的布料,都是經過嚴格規定的。
像她縱然能用綾羅綢緞,這花紋也是有嚴格限製,你繡個小花小草,也得仔細著莫犯了忌諱。
而在四郎身上,她是沒有發現這種忌諱的,他的衣裳,什麼紋路都有,春嬌想著,不由自主的拿起他的衣擺細細打量,都在皇城根下掙紮求生,她縱然牌麵不大,但是來來回回的大臣真真見的不少,什麼樣的紋飾沒見過。
就拿四郎今兒的衣裳來說,那上頭的海雲紋,就讓她覺得不一般。
雙麵繡不稀罕,誰家都能找出一件珍藏版,可像他這樣,件件如此,那就難得了,連尋常衣裳都是,就連襪子上都繡著簡單的紋路,約莫是怕紮腳,連個線頭都沒有。
“四郎。”春嬌若有所思的看向他,忍不住又看向了蘇培盛,對方瞬間眼觀鼻鼻觀心,特彆的謙卑。
似是怕她又說出什麼相熟的話來,可春嬌又繞著他走了一圈,看了看他的鞋底厚度,忍不住皺眉。
“你……”到底是何人。
春嬌想問,吸了吸鼻子,到底什麼都沒有說,隻掩蓋似得說道:“今兒的衣裳不錯,繡花格外精致好看。”
“你若是喜歡,讓繡娘給你也做一套。”胤禛淡淡道。
他當即心下就在盤算,當初送春嬌禮物,她不收,後來又送幾次,對方就不收,他也就沒有非得送,一時間倒忘了這一茬,而今兒也是正好,她既然喜歡這繡法,這東西又不值當什麼,隨意囑咐一句罷了。
春嬌含笑搖頭,柔聲道:“我也穿不得。”這是實話,她的身份,是穿不了這東西的。
一時間,她對胤禛的好奇達到了頂峰,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問。
“行了,那做幾個擺件,擺到屋裡頭,誰也瞧不見說不得什麼。”胤禛摸了摸她的頭,她總是在拒絕
,撇這麼清,怕是早已做好要離去的準備。
胤禛垂眸,唇角勾出一抹輕笑來,那微彎的弧度,無端的帶出幾分難過來。
他這一生,生來便是人中龍鳳,可誰曾知道,他這一生,總是求而不得。
親情求而不得,愛情求而不得,儲位求而不得。
字字誅心。
“你呀。”他勾出一抹微涼的笑意,看向春嬌的眼神充滿了意味深長。
縱然求而不得,也得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