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齒的念了幾遍,逢上她,讓人沒絲毫辦法,這會兒他瞧著是落魄,但細打量著,四公子的結局,何嘗會比他好半分。
這世間情人分離,總是死生不複相見,倒不如他踏踏實實的做這個師兄,好歹還有再見之日。
這麼安慰著自己,想著她在彆人懷裡,巧笑倩兮,說什麼不在乎,都是騙自己的。
“情之一字。”
“嗬嗬。”
無奈的苦笑幾聲,他略微有些跛的腿,生生顯出幾分踉蹌來。
春嬌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笑吟吟的又轉過來,笑著跟胤禛打趣:“您說我懶,我可是不認的。”見對方疑惑的望過來,她振振有詞的開口:“這春困秋乏冬打盹,都是按著時令來的,怎的偏偏就我懶了。”
一陣風吹過,書頁簌簌作響。
胤禛清了清嗓子,漫不經心的回:“大約就你按著時令來,所以你懶。”
春嬌鼓了鼓臉頰,彆開臉不想再看他。
誰知道伴隨著輕笑聲,胤禛離她原來越近,低笑著開口:“你見過魚肚白的天空嗎?漫天星子璀璨,最是耀眼不過。”見春嬌望過來,他湊近了些,滿是低啞的開口:“像你一般。”
春嬌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從尾椎骨升騰起酥麻來,他素來聲音清朗,這般壓低了聲音說話,便蘇的一塌糊塗。
更彆提這樣湊在耳邊說情話,那真是誰都扛不住,最起碼春嬌就沒抗住。
她捂著燒紅的臉頰,就連眼角也沁出幾分水意來,哼了一聲,到底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扭著帕子含羞垂首,故作淡然的嗯了一聲,隻是那微微顫抖的尾聲,暴露了內心所想。
胤禛在她耳邊又是低低一笑,看她直接軟了身子,心中似是悟了,到底該怎麼哄著她。
“嬌嬌。”
“四郎。”
……
兩人相視一眼,胤禛如願從春嬌眼神裡頭看到心動,這才離她遠了些,這甜頭啊,一次不能給夠了,要不然人心不滿,往後的日子就難熬了。
他在心裡頭思量許多,萬萬沒想到的是,春嬌不按套路出牌。
“都說春日繁花,夏來涼風,秋去黃葉,冬出暖陽,可我覺得這人間種種,尚不及四郎半分。”她一雙盈盈美目,直直的看著他,無絲毫敷衍。
那眼神甚至能直擊心底,讓胤禛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呀。”天生的克星。
窩在屋裡無事可做,看著胤禛蠢蠢欲動的眼神,春嬌清了清嗓子,嬉笑著開口:“昨兒看到回首卻把青梅嗅的時候,才知道這詩詞之博大精深,短短一句話,將小女兒的嬌態描繪的惟妙惟肖。”
她這樣沒話找話說,轉移話題生硬到無可救藥。
偏偏讓胤禛最是受用</p,他側眸想了片刻,柔聲道:“要不你試試看,怎麼把這一幕給演一下。”
春嬌在心裡頭想了半天,和羞走,到底是個什麼形態。
她試探的用帕子半遮住臉頰,頭微微低了些,斜睨著問他:“這樣,有沒有一點味道?”
胤禛喉結滾動,再一次體會到,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和羞走,這短短三個字,被她演繹的很妙,更添了幾分膽大的風情,令她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吸引著他的目光,久久不能移開。
他尚在出神,就聽她催促道:“是這般麼?”
點了點頭,他微微彆開臉,就見香風愈來愈近,清淺的笑聲響起:“回首卻把四郎嗅呐~嗬嗬~”
胤禛受到了二次暴擊,也不玩什麼遊戲了,直接長臂一伸,將春嬌箍在懷裡,擷住那微微翹起的唇瓣,感受那軟甜的滋味。
兩人沒羞沒臊的膩在一起,半晌才分開,春嬌小臉紅紅,唇瓣腫腫,一臉嬌羞的坐在床沿上,見對方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睫毛顫了顫,突然覺得這坐著的地方不對,應該換一下的。
挨挨蹭蹭的就要起身,卻被胤禛長腿一彆,直接卡在床角動彈不得。
“來,給爺唱個曲。”胤禛也是閒的,他腦海中一直在盤算事情,但是不妨礙他口頭上調戲人。
春嬌雙眸圓睜,讓她唱曲,這四四著實是個勇士啊。
想當年她用唱歌逼得多少人妥協,但凡出聲,一片哀嚎。
“咳咳,您彆後悔。”她可算是逮著人聽了,清清嗓子,不等胤禛說什麼,就直接開口唱:“咱一片閒情,愛煞你也~”
湯顯祖的這句台詞,直白明了,將心意剖白的清楚明白,原本的幾分昆曲婉轉,打從春嬌口裡唱出來,真是勾魂奪魄要人命。
平日裡說話也是好聽極了,偏這唱曲就不成了,扯著嗓子乾嚎也沒那麼刺耳。
胤禛原本幫著她打拍子,這下是徹底的頓住了,見春嬌正在興頭上,他不忍打擾,便強忍著聽她接著唱,不過三句過後,他就知道,為什麼一聽他說讓唱曲,一點拒絕之意都沒有,高興成那樣。
合著是平日裡沒人聽,終於逮著一個,就可勁的欺。
春嬌唱了幾句,頗有些意味未儘的停下,她也是知道自己嗓音迷人的,不肯再多唱,把人嚇跑就不好了,去哪再尋一個肯聽她唱曲的。
要知道,就連師兄都不肯聽她唱了。
可以說太可憐了。
她眨巴
著眼睛問:“好聽嗎?”
雖然這麼問,但是已經做好對方各種委婉說辭了,畢竟就連父母親人,都受不了她唱。
“初聽來略有些,咳,細細聽來,彆有一番韻味在裡頭。”
胤禛神色認真,沒有絲毫敷衍的意思,他誠懇道:“調也在調上,你聲音也好聽,湊到一起,就咳,旁人都是打小學的,你這半路出家,已經很厲害了。”
他安慰的話還未說完,就聽春嬌怏怏道:“我這就是打小
學的啊。”
跟著昆曲大家學的,縱然是學著玩的,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師父是誰,對方也是聽了她的聲音,覺得她天生一副好嗓子,不唱曲白費了,到底在當下是賤業,學幾句也就罷了,可萬萬沒想到,竟是這般拿不出手。
若是讓旁人知道,怕是要直接砸了牌子。
胤禛嗓子乾澀,那些勸慰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隻得從自己身上找補:“爺打小學騎射,誰能想到在兄弟裡頭墊底呢。”
簡直就是恥辱,就連比他小的幾個兄弟,也比他騎射強。
也不是沒有私下裡偷偷練過,但是騎射這個東西吧,也要看天賦的,他天生就沒有這天賦。
揭了自己的底,他在春嬌的眉心印上一個輕吻,這才淡笑著開口:“行了,多大點事,德言容功四樣齊全就成。”剛說完這話,顯然是想起來荷包了,那上頭繡的圖,他著實沒看懂。
清了清嗓子,胤禛覺得,對方所有的技能都點在旁的上頭了,正經女人該會的,她是叫個一樣都不會。
春嬌點點頭,頗有些自得:“是哦,德言容功,樣樣都不差,哈哈哈~”
誇了自己一場,重新又高興起來,嬉笑著道:“您也彆氣餒,騎射不好算什麼,也沒有你親上戰場的道理,這自古以來,文可比武多。”
她想說的是文皇比武皇多,但是時下禁止討論這些,她還是咽下,怕犯了忌諱,特彆是在四四麵前,他最是克己守禮,就怕聽著不舒服。
但是想想,能夠奪嫡成功的人,他說出來的話,和最後成果比起來,那可比她虛偽多了。
這麼一想,內心深處那點淡淡的愧疚,突然就淡了很多。
說起來他最後要做皇帝,全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她一個女人,到時候能不能想起來,還不一定呢,再說,以後他身邊女人無數,說不得自己都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女人。
她不過是偷溜的那一個,愧疚個錘子,他不值得。
春嬌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回眸一見他清雋的眸光,突然又心虛起來,前事尚且不論,現下他真的是一片丹心照汗青。
“四郎,你現下有什麼想要的?”她問了一句,想想又加了條件:“我能做到的。”
胤禛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在她催促的目光下,慢吞吞的回:“想要什麼?想要你,辦得到嗎?”
春嬌心裡頭一突,想要她呀,自然是辦不到的。
“我原本就是你的,不在此列,你可
以重新換一個願望。”
她嬌氣的窩在他懷裡,哼哼唧唧的蹭著,半晌才自己悶悶的笑出聲:“這樣會不會染上你的味道?”
胤禛沉吟半晌,到底沒有說願望,他每每給彆人做出承諾的時候,要麼是對對方有所虧欠,要麼是要做虧欠對方的事。
哪一樣,他都不想要。
至於染上他的味道,胤禛意味深長的看著她,半晌才壓低了聲音,湊到她耳畔道:“我的味道,你不早就染滿了。”</染。
滿。
春嬌懷疑他又開車了,但是沒有證據,隻微微紅了臉,故作不懂的彆開臉,一臉正經的轉移話題:“今年冬天還挺暖和的哈。”
確實暖和,熱騰騰的,沒有絲毫涼意,就連下雪,都沒覺得多冷。
下的時候一夜白了全世界,可化的也快,就像是一場若有似無的夢,眨眼間就沒了。
她有時候就想,她和四爺之間這露水情緣,這雪是不是已經昭示個清楚明白,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不管下雪的時候多麼好看,雪化之後,就是一場空。
“嗯,爺明兒叫人給你送狐裘來,純白的,你穿著應該好看。”胤禛摸了摸她的小臉,輕笑著開口。
見春嬌眉尖微蹙就要想借口拒絕,他修長的手指豎在嘴前,慢條斯理道:“不許拒絕。”
若是不收,便讓他想起之前,那些不願意牽扯的時候,是怎麼偷偷謀劃這逃跑的。
春嬌黑線,弱弱道:“我隻是不穿動物皮毛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四四心梗:總能把拒絕說的清新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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