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懿也沒比她好到哪裡。
但她比她能裝。
她叮囑她:“快睡吧,很晚了。”
傅斯恬欲言又止,“嗯”了一聲,乖巧地閉上了眼。
深冬的午夜,天寒地凍。一方小小的床簾裡,時懿抱著傅斯恬,身心皆暖。
傅斯恬哪裡能真的睡得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想偷看時懿的睡顏,卻一眼撞入了時懿的眼底。
幽暗中,時懿眼神柔而亮,像一直沒閉過眼睛。
“怎麼還不睡?”她輕聲問。
時懿勾唇:“監督你。”
傅斯恬梨渦蕩漾了起來,笑著笑著,她笑意又斂了下去。她吐露心聲:“時懿,我不敢睡。”
“我怕睡了以後醒來,這一切都會消失。”
時懿心一痛,把她摟得更緊了,“不會的。夢裡有我,醒來也會有我的。”
“安心睡覺。”
傅斯恬窩在她的懷裡,貼著她的溫暖,覺得自己像一隻飛了很久的無腳鳥,終於得到了降落。
她已經失眠很久了,她以為她睡不著的。可不知不覺中,她竟慢慢地失去了意識,久違地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看見了楊月。楊月躺在浴缸裡,鮮血染紅了整缸水,血色漫出浴缸,蔓延一地。楊月望著她,眼睛空洞洞的,慘白的雙唇還在一張一合地翕動著。
傅斯恬聽得清,她在說:“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她又驚又恐,撲上去想要救她,可卻怎麼都跑不過去,血水變成了汪洋,阻隔著她。
楊月在那端一直看著她,一直在說:“我永遠不會原諒你的。”
她崩潰了,撲騰著向楊月道歉,歇斯底裡,筋疲力儘。
一雙有力的手箍住她的腰,把她撈出了血海。天空中傳來令人心安的女聲:“沒事的,沒有人怪你的。沒有人怪你的。”
像帶有魔力一般,血海退出,楊月消失,所有恐怖都不見了。
她奇怪著,沒多久,思考不動了,意識又消失了。
再次擁有意識,是枕邊鬨鐘震動的時候。意識一蘇醒,她立刻心慌,來不及關鬨鐘,她先睜眼去尋時懿。
時懿在她咫尺之外安然地睡著。似乎被鬨鐘吵到了,她微蹙眉頭,有轉醒的樣子。
傅斯恬心落回實處,眼彎成了月牙。陽光還被床簾擋在外麵,她卻覺得世界卻已經明亮了起來。
她小心地抽出手取手機,關掉鬨鐘,長按結束睡眠。
監測睡眠的app顯示了好幾段夢話。她心微沉,正想接上耳機播放,耳邊傳來慵懶沙啞的聲音:“幾點了?”
和平時很不一樣,低沉中透著彆樣性感。
傅斯恬側頭看時懿,愣愣的,幸福到不真實。
時懿揉揉睡眼,笑道:“你乾嘛?沒睡醒嗎?”
傅斯恬覺得她此刻說什麼都好撩人,眼睛亮亮地鑽進她的懷裡悶笑了起來。
時懿不明所以,卻被她的反應取悅到了。忍著癢,她用下巴輕蹭傅斯恬的發頂。
“時懿。”
“嗯。”
“早上好。”
時懿發出笑氣音,“嗯,早上好。”
溫存了好一會兒,時懿問她:“你今天要做什麼?”
傅斯恬如實答:“和熙竹、繁露一起去圖書館複習。”
又是陳熙竹。時懿默了兩秒,“哦。”
話音剛落,傅斯恬攥在手中沒來得及放下的手機連續震動了好幾下。
她從時懿懷中探出頭查看,詢問道:“熙竹說帶早餐過來,我讓她多帶一份好嗎?”
時懿不答反問:“她經常給你帶早餐?”
傅斯恬微愣,想了一下:“還好吧。她學院外食堂早上有賣現做的雞蛋餅,挺好吃的,我和繁露都挺喜歡的,所以她有時候早上有過來,就會順便帶兩份。”
時懿冷淡地說:“不要,我不吃。”
傅斯恬眨了眨眼,覺得時懿怎麼好像不高興了,“好。”
她回完陳熙竹的消息,問時懿:“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圖書館呀?”
時懿答:“我和我媽約好了今天去她家的,晚點要回家搬東西過來。”
“那我和你一起搬東西吧。”
時懿看她滿心滿眼裡都是自己,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太小氣了,“不用了,東西不多。晚上幫我一起貼牆紙就好。”
傅斯恬開心了起來:“好。”
對麵傳來尹繁露床鋪的聲音,應該是尹繁露起來了。兩人收了聲,也不再咬耳朵了,跟著坐了起來。
去方若樺家,時懿一貫都是八點鐘左右出發,趕得及到她家一起吃個早飯。但今天時間到了,她卻一點要走的心思都沒有。
她梳洗完畢後,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心血來潮讓傅斯恬幫她編個頭發。
傅斯恬也舍不得她走,求之不得,從善如流。
頭發剛編了一小半,門口傳來敲門聲,隨即,陳熙竹明媚的聲音響起了起來:“斯恬,我來……”
“啦”字卡在喉嚨裡。
陳熙竹望著宿舍裡一站一坐,親密無間的兩人,下巴都忘記合上了。
????!
靠噢,是她出現幻覺了嗎?她眼睛瞪得像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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