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繁露往她碟子裡夾了好幾塊焦了的烤肉,“怎麼就最後一次了。你是以後都不準備和我見麵了嗎?我逢年過節還回來的呀。”
回來了也不一個城市,你會特意飛過來和我們舍聚嗎?簡鹿和心裡嘀咕。但她知道尹繁露是不想把大家搞得太傷感,還是順著她的意思,把情緒拉回來了,“喂,彆以為我這麼難過,就看不到你給我夾了什麼!”
大家看到她碗裡焦黑的烤肉,不由自主地又有了些許笑意。
除了陳熙竹。
後麵的時間裡,陳熙竹幾乎沒有再說過話了。離開商場前,陳熙竹說要去趟洗手間,傅斯恬說也要去,跟她一起過去了。
路上傅斯恬小心翼翼地問她:“你沒事吧?”
陳熙竹神色如常,大大咧咧道:“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今晚大家又沒有點酒。”
傅斯恬抓她的手,“熙竹……”眼神裡滿是擔心。
陳熙竹與她對視著,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半晌,她自嘲地笑了聲,說:“我真的沒事。沒關係的,不過又是自作多情了一次。失戀而已嘛,我又不是沒有過。”
傅斯恬欲言又止。其實她還是覺得尹繁露對陳熙竹不是完全沒有意思的,但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已經沒有意義了。
陳熙竹揉了一下她的頭,反過來安慰她:“真沒事,你彆瞎想。我現在還沒陷太深,抽身不是剛剛好。挺好的其實。”
她拽著傅斯恬的手,拖著她走:“走啦,快走,彆讓大家等太久。”
傅斯恬拿她沒有辦法,隻好跟著她往前走,快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才擠出笨拙的一句:“晚點要不要一起去操場看星星?”
陳熙竹腳步頓了一下,扭頭看傅斯恬,眼眸漾了漾,帶出了些許水霧。她搖了搖頭,故作輕鬆:“不去啦,那麼丟臉的事,我才不會做第二次。”
說完,她一闔眸,一
滴淚卻不聽話地順著臉頰滑落。像是怕被傅斯恬發現,她迅速轉過了身子,一聲不吭地進洗手間了。
傅斯恬喉嚨哽了哽,不忍心戳破,隻好當作什麼都沒發現,沉默地跟著她進去了。
十點多回到宿舍,熄燈後,傅斯恬睜著眼睛睡不著,還在想陳熙竹和尹繁露的事。
時懿如往常一樣,翻過身,支起身子看她睡顏時發現了,輕聲問她:“怎麼了?”
傅斯恬長睫顫了顫,很輕地回她:“在想一點事情。”
話音剛落,她就聽見床板響起很輕微的吱呀聲,隨即,時懿光潔的小腿映入她的眼簾,溫熱的五指壓到了她的枕頭上。
她躺了下來,長發與她交纏在一起,側目凝視著她,用氣音問:“睡不著?”
傅斯恬眼底浮起笑,自然地摟住了她,“嗯”了一聲。
時懿也不追問,隻是靜靜地回抱著她,輕拍她的肩頭,像哄孩子睡覺一樣。
夜靜悄悄的,空調的冷氣吹拂著床簾,送來陣陣涼爽。時懿手心溫熱,一下一下,驅散去了她周身多餘的寒意。
傅斯恬感受著她的溫柔,心裡又柔軟又傷感。
兩情相悅,真是一件太難能可貴的事。
她問時懿:“如果朋友失戀了,你會怎麼幫她?”
時懿拍她肩膀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眸閃了閃,摸過了枕邊的手機,打字給她看:“熙竹嗎?”
正中紅心。傅斯恬愣住,眨巴眼睛,不知道該承認還是該否認。
時懿眼睫微垂,泛過一個很淺的笑,又繼續打字道:“她是不是喜歡繁露?”
傅斯恬垂死掙紮,看時懿一臉我已經看穿了的表情,隻好無奈承認:“你怎麼知道的?”
時懿輕笑道:“我猜的。”
大家時常接觸,打破了陳熙竹可能暗戀斯恬這層濾鏡後,有些情愫就變得很明顯了。
她想起之前尹繁露問她的話,給傅斯恬打字說:“繁露也許也不是不喜歡她。隻不過,她有她的顧慮。”
傅斯恬關心,“你怎麼知道?”
時懿刮她鼻子,逗她:“你是複讀機嗎?”
傅斯恬被逗笑,用額頭蹭她的頸窩。
時懿單手打字:“她之前有問過我關於感情觀上麵的事,我猜測的。”
“那……那我要告
訴熙竹這件事嗎?”傅斯恬躊躇。
時懿想了想,認真說:“你想說也可以說的。不過,感情的事,局外人最難參與。其實,繁露出國最少要三四年的時間。開始不一定是最好的結果,不開始也不一定就是最差的結果。”
“那就這樣錯過嗎?”傅斯恬難過。
時懿安慰:“錯過也許是為了更好的遇見。”
她好理性,理性到傅斯恬有種不安的感覺。
如果感情都能夠這樣理性地趨利避害,那這世界上,就不存在所謂的情非得已、非你不可了。
她問時懿:“如果你是她們,你是不是也會選不開始。”
時懿坦白:“如果是以前,我是的。”
那現在呢?傅斯恬用嘴型無聲地問。
時懿沒說話,隻是眼眸深深地望著她,而後,湊上前,吻住了她微張的櫻唇。
現在。
你出現了啊。
透支了我的所有非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