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懿沒有給她發消息。
傍晚了。名單是還沒有出嗎?
她放心不下,想自己進學校官網查看一下,但不知道是車站位置太偏,還是手機信號太差了,網頁怎麼都刷新不出來。
沒辦法,她隻好收起手機,強行安自己的心,往出站口走去。
二十分鐘後,她在臨近出租屋的公交站下車,順著非機動車道走上天橋。台風似乎也影響到了申城,天空下起了小雨,天橋下已經有一些人打起了傘。不經意一瞥,有一個眼熟的身影從她視線中晃了過去。
傅斯恬定睛看去——是張潞潞。
張潞潞沒有打傘,好像走得很急,身形都透著一股焦躁。她疾走著,拐了個彎,拐進了她和時懿走過不知道多少次的、通往她出租屋的那個巷子。
沒由來的,傅斯恬心臟猛地急促了起來,有一種慌到不行的感覺。她下意識地看著張潞潞消失的那個路口小跑了起來,腦海裡不停地閃過不久前她們剛和學校打過的戰役、時懿被輔導員叫走的那通電話、張潞潞剛剛急躁的身影……
不可能,隻是湊巧,不要亂想。她拚命地壓抑自己心裡頭那個可怕的預感。
氣喘籲籲、四肢發軟。
她衝進出租樓裡,小跑著上樓。一階一階,呼吸急促到有種要嘔吐的感覺。
就差最後一個拐角和十幾個台階了,她聽見了張潞潞憤怒的聲音:“學校這麼做是違規的!這不公平!時懿,這完全就是打擊報複!”
“憑你的成績,怎麼可能上不去。時懿,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想到最後會變成這樣。”
“我們寫舉報信吧!時懿,我們舉報上去,我們再舉報一次!”
傅斯恬腳下發軟,沒踩到台階,歪倒了下去。
重物落地聲與書包帶敲到樓梯扶手的聲音一同響起。
時懿幾乎是同一瞬間就變了臉色,推開了堵在門口的張潞潞,朝著樓梯口快跑而去。
傅斯恬趴在樓梯上,像是起不了身。她抬頭望著時懿,臉色很白,眼圈很紅,卻沒喊疼,而是帶著點祈求,小心翼翼地問她:“時懿,她說的話,什麼意思?”
時懿心一下像被什麼敲碎了。
她哽了哽喉嚨,避開她的眼睛,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單腿跪下,抱起她,溫聲地問:“摔哪了?還好嗎?能站起來嗎?”
傅斯恬淚水漫過眼眶。她用破了皮的右手拉下了時懿的手,固執地看著時懿,想要她一個答案。
時懿還是不回答她,摟著她說:“我抱你起來。”
傅斯恬崩潰地抱住了她,緊緊地抱著,臉埋在她的肩頭,渾身顫動了起來。
她在哭,可是卻一聲嗚咽都沒有漏出來。
樓道裡開始有人探頭探腦,張潞潞在樓梯口站著,不知所措。
她看見時懿卸下了麵對她時的冷淡麵具,柔和了眉眼,也緊緊地抱住了傅斯恬。
她哄她:“沒什麼大不了的,恬恬。”
“沒什麼大不了的。”
“靠我自己,我也能考上的。”
傅斯恬脊背抖得更厲害了。
張潞潞覺得嗓子眼發堵。她恍惚看到了冰天雪地裡兩隻抱著取暖的小獸。
那麼絕望。
又那麼倔強。那麼溫暖。
作者有話要說: 考慮斷章的節奏,今天有點短,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