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恬沒有防備,視線與她相撞,怔了一下,隨即,忍受著心臟的極速跳動,她彎起嘴角笑了笑。
時懿眼眸深深,與她對視兩秒,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又轉回了頭。
傅斯恬有點尷尬。
她斂了笑也收回眼,不經意卻瞥見,時懿露在晨光下的耳朵,分外得紅。
時懿很熱嗎?
傅斯恬猶豫了下,沒有再主動搭話、也不敢貿然幫她調低空調,本分地轉回了頭,咬著吸管,心跳沉重了下去。
時懿用餘光瞄她沉靜的側臉,動了動唇,幾次想說點什麼,最終卻還是沒發出聲。綠燈亮了,她啟動車子,再次上路。
接下去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時懿幾乎沒有怎麼說話。陳熙竹和尹繁露一直在和傅斯恬聊天,所以車內氣氛並不沉悶。
時懿麵上不露聲色,實際上一直在留心傅斯恬與陳熙竹、尹繁露談話時透露出的信息。
一個多小時不知不覺地就過去了,車子抵達繪州古鎮外一處免費停車區。時懿一把入庫,把車停了進去,四個人準備步行到停車場門口等民宿派來的電瓶車接她們去民宿放行李。
盛夏九點多的太陽已經有些毒辣了。
陳熙竹和傅斯恬一下車就順手打開了傘。時懿熄了火,解開安全帶,本能地也準備伸手去手套箱拿太陽傘,忽然,她想起了什麼,手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又收了回去,轉身開門下車。
車外陳熙竹和尹繁露已經自然地站在同一個傘下了,傅斯恬撐著傘,獨自站在她們身邊。
“走吧。”時懿從尹繁露手中取過自己的包,單手拎著。
陳熙竹驚訝:“時懿你沒帶傘啊?”
時懿波瀾不驚:“嗯,忘記了。我塗防曬了,沒關係。”
陳熙竹下意識地看向傅斯恬,傅斯恬握著傘柄,已經主動走向了時懿。
“我們一起吧?”她站在時懿身側,握著傘柄的指節很用力,說出口的話卻很輕柔。
時懿看她一眼,沒說話,抬手握住她抓在傘柄上的手,算是默許了。
肌膚相觸的熱度從手背上傳來,傅斯恬心弦像是被什麼重重撥動了一下。她抽走手,把傘交給時懿,呼吸有些亂了。
時懿右偏了些傘,把傅斯恬整個納進陰影裡,心飛揚了起來。
她確定傅斯恬今天情緒變得外露了許多,沒有之前那麼冷淡,那麼捉摸不透了。
“那走吧?”陳熙竹適時出聲。
時懿這次應“嗯”,像含著點笑。
四個人兩前兩後地往停車場門口走去,傅斯恬和時懿同在一傘之下,隻隔了一拳的距離。
沉默走著,氣氛有點乾。傅斯恬猶豫著要說點什麼嗎時,時懿主動開口了:“你現在能喝酒了?”
剛剛在車上,陳熙竹、尹繁露與傅斯恬閒聊時,她聽到傅斯恬說她畢業後,開餐廳前,一直做的是銷售類工作。
傅斯恬微微意外,但多少放鬆了些,坦白答:“酒量還可以的。不過,現在很少喝了。”
“因為膽囊結石嗎?”
“算是吧。”
“做手術了?”
“嗯。”
“那是應該更注意了。”
傅斯恬心軟了軟。時懿,這算是在關心她嗎?重逢以來,這是她們第一次這麼心平氣和地對話。
“你呢?工作要經常喝酒嗎?”她狀若自然地反問。
時懿答:“剛開始的時候要。現在比較少了,有價值的酒才考慮喝一點。”
“比如上一次在南原嗎?”
時懿偏頭看她,忽然柔和了眼神,說:“算,也不算。”
那次有更重要的價值。
傅斯恬被她的柔軟迷了眼,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陳熙竹回頭叫她們:“時懿,是雨榭水舍嗎?車好像到了。”
時懿揚聲應她:“嗯,是。”
“走吧,我們走快點。”她轉開了話題。
傅斯恬看著她恢複了清冷的側臉,顫了顫睫,一顆心不上不下,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