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不斷的經曆自己最恐懼的回憶後, 他會怎麼樣?
會害怕死亡嗎?他不會, 因為那個時候,死亡對他而言, 反而是一種解脫, 活著才是折磨。
木斐回來後,副將便告知了他宋修割腕的事情, 木斐微微一頓, 旋即問道, “他現在怎麼樣了?”
“從那天開始,他就一動不動,一直盯著鏡子看, 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副將說道, “這樣下去,恐怕人是撐不住的。”
木斐並未理會,他讓人將門打開後, 就看到宋修靠在角落處,一動不動,他身上的衣服沾著血跡, 手腕處鮮血已經凝固了,他側頭靠著鏡子,宛如沉睡。
木斐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忽然睜開了眼睛,卻下意識的往後躲,眼裡是掩飾不了的恐懼。
“……”木斐伸出手的手微微一頓, 旋即道,“你怎麼了?”
宋修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將自己蜷縮的更緊了,木斐臉色微冷,他道,“故技重施?你以為還是之前嗎?因為你的一句話,一個動作,我就能擔心不已?”
宋修不吭聲,他的身子微微發顫,因為恐懼,瞳孔略微緊縮。
木斐再次將手伸向他的時候,宋修卻反射性的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宋修用力極大,幾乎鮮血瞬間湧了出來,木斐疼的手顫抖了一下,他冷笑了一聲,道,“柔弱不成,就開始裝瘋賣傻了嗎?”
他另一隻手握住了宋修的喉嚨,強迫他鬆開了嘴,但右手已經被咬得鮮血淋漓,木斐卻並不放在心上,他低聲道,“我對你的耐心是有限的,彆逼我對你動手。”
既然不是他的Omega,木斐便沒那麼多的顧慮了。
畢竟這人,既不是他的戀人,又不是他的朋友,且跟他之間有著欺騙,血仇,就算是現在殺了宋修,也說得過去。
宋修似乎聽不懂木斐在說些什麼,他的喉骨本就受了傷,被木斐這樣一握,更是生疼,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寧願閉上眼睛,似乎等著木斐捏碎他的喉骨,終結他的生命。
木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鬆開了手,道,“我現在不會殺你,我要你一輩子都痛苦的活著。”
他轉身準備走出去時,卻聽到宋修開口道,“殺了我,不好嗎?還是你舍不得了?”
木斐臉色劇變,他猛地轉身,一腳踹在了宋修的小腹上,疼的他悶哼出聲,跪倒在地,他卻依舊低笑著說,“是不舍得吧?即使我欺騙了你,你還是不舍得……木斐,你比我想象中更加可憐,我殺了齊宇,但是你還是不會殺了我,對不對?”
宋修抬眸看著木斐,他心裡無比清楚,自己跟木斐隻會成為仇人,無論他是不是帝國的少將,無論他有沒有喜歡過木斐,他們都不可能在一起。
因為他殺了齊宇,木斐最好的兄弟。
因為在當年那場戰鬥上,在他記憶的最後,宋修清晰的看到了軍艦上的圖騰,那是聯邦木家的圖騰,獨屬於木上將的親軍。
所以,他妹妹的死,宋修不得不記恨到了木上將的頭上,也就是木斐的父親。
但是,他卻不能繼續恨。
他曾經想讓木上將體會同樣的感覺,讓他也體會一下失去親人的痛苦,可是最後,他還是沒法對木斐下手,他甚至不知道當年,木斐到底在不在那艘軍艦上,他怕答案是“是”。
但是他似乎又無法記恨木斐。
一切的一切,錯綜複雜,當年的錄像並不能解答他的疑惑,宋修看著站在麵前的這個人,心便已經痛的無法呼吸。
“Alpha,擁有最強大的信息素,你是Alpha中的頂級血統,我也是。”木斐將宋修踢翻在地,他踩在了宋修的小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宋修,道,“你欺騙我的時候,是不是感覺到非常的快意?你殺死齊宇的時候,是不是非常驕傲?可是你現在呢?就像是一條喪家之犬,可憐至極,廢物一個。”
宋修嗆咳了一聲,鮮血從他的喉嚨湧出,他笑了,蒼白俊美的臉上沾著血跡,卻說得,“喪家之犬?形容的貼切。”
木斐腳下加重了力道,隱隱感覺到宋修骨骼的不對勁,他眯縫了一下眼睛,道,“你的肋骨,比彆人少了一根。”
“是我折斷的。”宋修笑了,他胸口劇烈的起伏,疼的不斷抽氣,卻道,“你可以打斷我所有的骨頭,可以放乾我的血,可以讓我直麵最恐懼的事情,但是……你怎麼也就不會齊宇,他本就該死了。”
木斐閉了閉眼睛,旋即睜開,道,“你真會惹我生氣。”
腰骨折斷的滋味絕對不好受,木斐半跪下來,他將宋修抱在了懷裡,可另一隻手卻順著宋修的脊椎骨向下,直到腰後,他低聲道,“形同廢人,你覺得這個懲罰,怎麼樣?”
隨著他話音剛落,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宋修疼的慘叫一聲,他的身子無力的靠在了木斐的懷裡,整個人疼的提不上氣來。
“我看過了帝國對你的評價,帝國之鷹,他們說你是最驕傲的人,說你是帝國的脊骨,但是再硬的脊骨也會有折斷的時候,你說是嗎?”木斐緊緊抱著宋修,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還沒結束,我的帝國之鷹。”
腰骨連接著神經,木斐折斷了宋修的腰骨,他的腿無力的蜷縮著,木斐將他抱了起來,走出了這間小黑屋子,宋修疼的幾乎昏死過去。
外麵的軍士麵麵相覷,沒有一個敢吭聲。
木斐將宋修帶回了家中,他為宋修解開了衣服,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身體,木斐半蹲下身子,輕輕為他擦拭傷口,道,“我做的最錯誤的一件事情,就是在去帝國見你的時候,就該將你的骨頭折斷,就不會有後來這些麻煩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