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城進門反手將門栓上,說:“是陶大娘。”
這也是他沒趕著追的緣由,且不說他追一個老太太像不像話,就算真是追著了,還能打她不成?
唐妙似笑非笑的睨他,說:“你看你多招人,都成親這麼些年了,陶大娘還盯著你呢,你這女婿,她可真是看得很中意了。”
薑城上前一步,也不管在院子呢,捏著她的腰就在她臉蛋兒上吧唧一口,說:“我是瞎嗎?我媳婦兒跟天仙似的,我能看上陶小丫?再說,什麼看得中意,她就是見不得彆人好!”
說到這兒,薑城倒是立刻:“我看咱們也彆收拾了!不定她再引來什麼人,咱們早點走!”
夫妻二人都是有成算的,大事兒上可不含糊。唐妙立刻進屋,她揉了一下兒子的臉蛋兒,說:“起來帶小棠棠去你奶家。”
小狼揉揉小肚皮,迷茫爬起來。
唐妙吧嗒一口親在了小狼的臉蛋兒上,說:“乖乖的,回來給你們買好吃的!”
小棠棠睡的迷迷糊糊跟著附和:“好吃的,很多很多好吃的……”
唐妙笑著又啄了閨女的小嫩臉一口,“對,帶很多好吃的!”
二人很快出了門,薑城趕著驢車,跑的飛快。有這驢車,最少能減少一多半的時間了。
唐妙看著路兩側的光景,說:“上一次去鎮上,還是三四年前,我都有些不記得路了。”
唐妙昏迷之前去鎮上就很少,滿打滿算,一個巴掌都能扒拉過來的。倒是昏迷之後,去的次數多了一些,不過,她那時又沒有知覺,跟沒去有什麼區彆呢!就說半個月前那次,唐妙都壓根沒有心思看周遭的風景。
這一次出門,倒是像是個第一次出門的憨妞兒了,左看右看的,帶著幾分好奇勁兒。
“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
薑城笑:“能有什麼變化,還不是那個熊樣兒。”
薑城這麼一說,唐妙心裡也有成算了,她掏出一個用樹葉做成的小包,打開來塗抹起來,也不照鏡子,就胡亂往自己臉上捯飭。
薑城不經意一個側頭,直接噴了:“媳婦兒,你這是乾啥啊?”
唐妙扔給他一個“愚蠢”的眼神兒,說:“既然沒有變化,那我們自然得喬裝一下,畢竟我們可是要去黑市的人。”
這是她昨天準備的鍋底灰,也是虧得她早有準備,要不然想偽裝都不成了,她圖了臉之後又給手搓了搓,這麼一瞅著,還真是相當的不起眼兒,扔煤坑裡都不怎麼好找的類型。
唐妙鼓搗好自己,又鼓搗薑城,從臉到脖子,又胡亂的抓了抓薑城的頭發,倆人昨晚去了山上一宿沒睡,本來就有點憔悴,現在是又黑又憔悴,頭發梢兒都透著臟兮兮的意味兒,蹡蹡著毛!
倆人進了鎮裡的時候,才是上午,唐妙看看時間,果斷:“我們先去銀行把銀子換了錢,去黑事兒也能買東西。”
薑城點頭,應承了媳婦兒的話,他往周遭看了看,說:“驢車都是東西,不能離人兒,我在邊兒那個胡同兒等你。你換了錢出來找我。”
唐妙點頭,她雖說來鎮上少,可是倒是個大膽的,大大方方的進了銀行。這個年代的銀行可沒什麼人,櫃員都三三兩兩坐在一塊兒嘮嗑。
眼見唐妙進來,一個藍褂子中年婦女轉了過來:“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同誌你要辦啥?”
唐妙咳了一聲,甕聲甕氣的:“反對金錢掛帥,同誌,我想換一下銀子。”
她將手帕包好的銀子拿了出來,遞進櫃台。
藍褂子中年婦女倒是也不意外,現在什麼年頭兒,哪有存錢的。要說工作,八成也就是隔三差五的有那麼一兩個人來換一點碎銀子。
她抬頭搖了一下頭頂的小鈴鐺,小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唐妙仿佛嚇了一跳,縮了縮肩膀。
“老鄉不要怕,你等一下。”
話音剛落,就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出來,他八字胡,眉心一個川字,很嚴肅的樣子。這人大抵是個頭頭兒,他仔細的研究了唐妙遞進去的銀子,左看右看,又拿了一個薄薄的小鐵片輕輕的劃了一道,點點頭:“稱重吧。”
“二十八克,現在銀子的價錢是一克九毛錢,手續費是一次五分,換嗎?”
唐妙趕緊點頭:“換的換的!”
川字紋看起來嚴肅,人倒是還成,他開口說:“大嫂這銀子不小,手續費是一次的錢數,不管銀子多少都是五分,若急用錢換了還是合適的。”
唐妙:“我懂我懂。”真是一副老實相。
當然,如果這人不叫她“大嫂”就更好了。
“一共二十五塊二毛錢,手續費五分,剩餘二十五塊一毛五。您點清。”
唐妙點一點,小心翼翼的將錢放在剛才包著銀子的手帕裡,正準備轉身,突然就聽藍褂子說:“等一下。”
唐妙回頭,心下有些警惕,不過麵兒上不顯:“同誌,還有事麼?”
藍褂子中年婦女從櫃台裡出來,拉住她:“大嫂,我想向你打聽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