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說李氏無知者無懼呢,還是說她藝高人膽大的好。
“對了。”珞佳凝想起來一件事,叮囑馥容:“我聽說章佳小主近幾日病得更重了?不知可曾看過太醫?”
她說的章佳小主,便是十三阿哥胤祥的生母章佳氏。
說來也怪。
胤祥的生母章佳氏已經給皇上誕下龍嗣,可皇上一直沒有冊封她。由於章佳氏是包衣出身又位分不高,所以宮裡人依然隻能喚她一聲小主。
胤祥沒有養在位分高的嬪妃身邊,也沒有長在阿哥所,而是一反常態地跟在生母身邊……不知這是不是皇上憐恤章佳氏的一個做法。
珞佳凝聽十四阿哥提起過一句,說前兩日十三哥來學堂晚了,夫子罰十三哥的時候問起緣由,才知道章佳氏病了所以他照顧額娘耽誤了時辰。
這兩天都在盯著李氏的事兒,珞佳凝不想引人注目所以暫時沒去章佳氏那邊,卻也特意遣了馥容去送些銀子給胤祥。
當時胤祥不肯收,馥容好說歹說是給章佳氏用的,他才歎著氣留下。
現在自家院子的大事已經發生,暫時沒了旁的需要擔心的,珞佳凝自然要問一問胤祥那邊怎麼樣。
且不說胤禛和胤祥關係極好。單就珞佳凝自己來講,也很喜歡這位灑脫懂事的未來鐵帽子王。
馥容:“回主子,今日一早奴才就按照您的吩咐去看了看。章佳小主的病情並未有太多的好轉,不過那兒伺候的人說了,昨日晚上小主睡得不錯,也算是略有好些吧。”
珞佳凝輕輕喟歎。
能夠養出胤祥這樣好性子的阿哥,想必章佳氏是個脾性不錯的額娘。隻可惜這兒是宮裡,若沒有個合適的由頭,她也不方便說去就去看章佳氏。
得趁著合適的時機才好。
正當她這般歎息著的時候,小宮女綠梅掀了簾子匆匆進屋。
綠梅是珞佳凝當時饒過的兩個小宮女裡,除去翠鶯後的另外一個。
她有點憨憨的,人卻很實在。珞佳凝平時有點什麼事情也會吩咐了她去做。
馥容看到綠梅這慌慌張張的模樣,叱了聲:“冒冒失失什麼樣子!”
綠梅忙福了福身:“福晉,十三阿哥來了,正在院子外頭往右轉的轉角處等您呢!”
珞佳凝一愣。
馥容倒是笑了:“唉喲,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十三阿哥和四爺果然關係極好。四爺和福晉會惦記著他,他也會惦記著四爺和福晉。”
珞佳凝暗自沉吟,片刻後方才緩緩道:“綠梅,你去和十三阿哥說一聲。昨兒的事情對我沒甚影響,讓他不用擔心我。還有,他今日這般沒去上課就過來,想必會引了皇阿瑪不高興。你讓他隻管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再鬨點旁的出來,引了宮裡主子們注意,怕是還不如什麼都不做。”
珞佳凝明白,胤祥現在來看她,其實是因為聽說了昨天晚上的事兒後,又見胤禛今日連辦差都不用了就被皇上叫去,心裡擔心所以過來瞧瞧。
可珞佳凝知道,昨日的事情絕對不小。
牽一發而動全身。
她和胤禛已經能在這個事情上撇清自己了,就沒必要讓胤祥再因關注而牽連進來。
此時她和胤禛“身邊”的人越少越好,這也是最近她為什麼大部分時間隻在阿哥所和永和宮之間走動的原因。
就是不想和旁的人牽連上。
如今胤祥過來,她不見反而更妥當。
聽了福晉吩咐的那串長長的話之後,綠梅嘀嘀咕咕地掰著手指細數這些字句,生怕有什麼錯漏。
馥容唯恐綠梅再表錯了福晉的意思,使得十三阿哥領會錯福晉的意思,忙說:“不如奴才去吧。她若是說錯了,反而不好。”
珞佳凝倒是不甚在意。
她覺得,依著原身那情商低的態度都沒能影響到胤禛和胤祥的感情,那現在就算綠梅過去表錯了態度,胤祥也不會因此而對胤禛有什麼不同。
“就讓綠梅去吧。”珞佳凝說。
等綠梅領命出了屋子,珞佳凝才向馥容解釋:“我身邊體己的人少,隻你們幾個。綠梅不錯,雖然人憨直了些,卻勝在衷心。平時我多鍛煉她,若是可以的話,之後也帶了她去府裡。”
這樣一來的話,跟著她去府裡的人便有馥容、安福、翠鶯和綠梅四人可信了。到時候有他們跟在身邊,最起碼能保證初期穩定。
馥容想想,福晉這般的安排不錯。
初初出宮立府,那麼府裡伺候的人,旁的不說,衷心是頂重要的。不然一切無法步入正軌不說,還會總是出亂子。
綠梅去了不多久便急急地回來,一衝進門就歡喜地說:“福晉!十三阿哥說他明白了!”
珞佳凝笑著讚了她幾句。
馥容招呼她跟著自己去做事:“茶水間那邊的事情,你得學著管起來。往後四爺和福晉去了府裡,這事兒說不準得給你管。”
綠梅聽後,怔了一怔,繼而反應過來,歡快地“哎”了聲,謝過福晉後跟著馥容去做事。
珞佳凝坐了好半晌,最終決定還是在屋裡吃吃喝喝的就好了,旁的什麼都不管。
於是她開始打起了剛剛送來的那一大罐牛乳的主意。
·
此時。
永和宮內。
德妃在宮裡聽聞了一些風聲之後,端坐了許久,心裡左思右想著有些拿不定主意。
恰逢五公主來看她,見到母妃難得的坐立不安這一幕,便問:“您這是怎麼了?可是心裡有事?”
“這些你不比我清楚?”德妃嗔了女兒一眼:“四阿哥和你四嫂的事兒,總是聽說了吧?”
雖說事情不是胤禛和珞佳凝鬨起來的,其中牽扯到的也不過是個他們院子裡的妾室而已,但是提起來的時候,一般都是提起主子。
五公主自然知曉母妃說的是什麼,笑道:“想不聽說也很難。”
皇上和四阿哥都沒有命人隱瞞此事,所以耳風比較靈的一些人早就察覺了風吹草動。
五公主跟在太後身邊自然也是知道的。
德妃歎息著搖了搖頭。
五公主有些了然:“母妃想要去皇阿瑪跟前,幫他們夫妻倆求情嗎?”
德妃忽然有些生氣,板著臉說:“四阿哥文韜武略,厲害得很。哪裡就需要我幫他了。”語氣裡滿滿的是厭煩和排斥。
五公主便道:“他是厲害得很,平時都看不上我們的,我們自然也看不上他。可四嫂卻很不一樣啊。”
聽到女兒提起那個乖巧懂事的兒媳,德妃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
五公主繼續道:“母妃也知道,四嫂是個最膽小怕事的。上次得了皇阿瑪的宮花,她都戴得小心翼翼,生怕辜負了皇阿瑪的心意,每天換一朵地戴著,借此來感念皇阿瑪的疼愛。”
德妃點點頭:“這倒是。”
“如今她院子裡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她自然是很怕的。”五公主說著就壓低了聲音:“平素她沒事的時候就愛走動和散步。今兒卻不同,聽阿哥所的一些人講,她今日還沒出過院子呢。”
德妃不由笑出了聲:“她一向性子怯懦。最近雖然和老四關係好了點,膽子大了點,秉性卻還是在的。”
說到這兒,德妃的心裡有了底,緩緩起身:“罷了。既然這兒媳是個膽小怕事的,那我總不能坐以待斃,等著她被皇上斥責。不管怎麼說,我便去皇上那裡幫忙勸一勸吧。”
“可彆!”五公主趕忙拉住了她:“這個時候去皇阿瑪那裡幫忙求情,不是明擺著把四嫂往火坑裡推嗎?”
德妃皺著眉望向女兒。
五公主小聲解釋:“這次的事情牽連挺大的。聽說皇阿瑪震怒,讓人把八阿哥九阿哥都叫到養心殿,狠狠斥責了!”
德妃驚訝:“有這種事?”
“還不止呢!”五公主壓低聲音:“聽說宜妃娘娘也被牽連其中!”
德妃剛才隻是擔心兒媳,這下子是真的有些緊張起來。
她看看殿門之外,又瞥了眼女兒,心下有了主意:“好,那我去不找皇上了。我去太後那裡坐一坐。有太後幫忙的話,皇上那邊說不定也會對他們夫妻倆和善點。”
這個主意好。五公主聽聞,稍稍放鬆了些。
原本德妃打算乘坐車輦過去。可五公主覺得那樣顯得好像很著急有事情要找太後似的,許是會適得其反。
在五公主的建議下,母女倆步行著倒也過去了。
德妃甚少走那麼遠的路,行著的時候不免抱怨幾句:“不過是找太後說幾句話,何苦這樣費工夫?早知道還不如不來這一趟。”
即便她對兒媳有很大好感,走長長一段路疲乏之後也是有些心中不快的。
五公主笑道:“這和四嫂有什麼大關係?也是女兒覺得您少有這樣走長路的時候,難得一次到禦花園散散心,恰好想到好幾日沒給皇祖母請安了,過去一趟。皇祖母一定會很高興。”
德妃這般聽著,覺得有幾分道理。再者多走一會兒後身體倒也舒暢,就沒再抱怨此事。
又過了會兒便來到寧壽宮門外。
早有宮人過去通稟,說得娘娘來了。太後身邊的嬤嬤便聞聲前來迎接:“您怎麼得空過來了?太後正說著呢,這會兒有好多話想講,可惜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德妃會意,八成太後也聽說了昨日裡發生的那件事,想要找人聊一聊。而且這個“找”的人,極大可能是五公主。
畢竟五公主養在太後身邊由她老人家親自教導著,祖孫倆感情很好。
而她這個當娘和當兒媳的隻不過是順帶著的。
德妃有心想要和太後趕緊說說。可惜她走累了腳步快不起來,隻能儘量加快一點腳步走到屋內。
太後博爾濟吉特氏正在屋內吃茶。她如今年過半百鬢發花白,精神尚好。見德妃來了,忙招呼著坐下。
隻是德妃還沒坐定,就有宮人匆匆來稟:“太後,德妃娘娘,皇上來了!”
這下子不隻德妃,就連太後和五公主也不由得驚了一下。
——不是說皇上在審四阿哥的那個妾室還有另外被抓的小太監嗎?
怎麼忽然就來了寧壽宮?
德妃正驚疑不定的時候,簾子掀起。
康熙帝已然進了屋。
他原本是不打算親自去審那兩個人的。
不過是兒子們身邊的小小妾室和小太監而已,犯了錯打發到慎刑司就可以,無需他親自過問。
誰知今早慎刑司那邊傳來了消息,事情居然牽扯到了九阿哥,還順藤摸瓜到了宜妃那裡……
康熙帝這才覺得此事不容小覷,讓人把那倆奴才押到了他跟前,親自問了幾句。
審問過後,他心煩意亂,便來了這兒給太後請安。
誰知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康熙帝見了德妃也是一愣:“你怎麼在這兒?”
德妃照著之前和女兒商量好的話答了:“臣妾去禦花園走走,正好想著許久沒給太後請安了,便和芷筠過來一趟給太後請安。”
皇帝見她額頭上微微有汗,確實是走了許久的路,便點點頭:“這樣。”於是沒再多問。
德妃暗鬆了口氣。
她正要遞給女兒一個安撫的眼神時,冷不丁的,聽到了皇上問她:“那個事兒,你聽說了嗎?你怎麼看?”
這事情在皇上的默許下,並沒遮掩著,畢竟皇上一開始應該也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
說沒聽過風聲那是假話。
德妃便如實道:“臣妾聽了一耳朵。隻是不太真切,不清楚個中情由。”
“不用知道太多。”皇帝擺擺手:“就胤禛身邊一個妾室,還有八阿哥身邊的一個小太監。”
德妃垂眉斂目,輕輕嗯了聲,沒多說什麼。
她本就生得極美,又是包衣出身,這般恭順的模樣是早先皇帝就看慣了的。這麼多年過去,依然覺得她這樣柔順的樣子十分好看。
皇帝的眉目柔和了些。
他向太後請過安,問了太後身體如何這樣的話。又問德妃:“之前你還沒答朕。這事兒,你怎麼看?”
這是又繞回了有關李氏和小趙子的身上。
德妃過了這一會兒已經想明白,說道:“不過是個妾和太監罷了。既然偷偷私下裡買賣宮裡禁了的東西,自然是應該嚴懲。”
“是該嚴懲。”康熙帝道:“這件事上,老四媳婦兒著實受了委屈。聽說那個妾室原本在她院子裡就不安分,她性子好,平白被個妾室在那邊折騰這麼多年,也是不易。”
他這話一出來,不隻是德妃,就連太後和五公主都暗暗吃驚。
按理說,事情鬨到了這個份上,皇上應該會怪罪四阿哥和四福晉還有八阿哥。
因為是他們幾個人身邊的奴才犯了大錯,按理說應該怪罪他們沒有約束好手底下的奴才,方鬨出來這些事兒。
可如今,皇上居然說四福晉受了委屈。
這個說法就有點意思了。
太後試探著問:“皇帝這是不打算追究四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了?”
“再觀望看看。”康熙帝道:“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著實不算小。兒子還沒考慮好。”
五公主道:“這些奴才太可惡了。四哥八哥九哥都被他們給蒙蔽不說,甚至於四嫂也被他們欺負著。”
康熙帝微微皺眉:“老四老八到底是沒有約束好下人。隻老四媳婦兒頗受委屈,被這些勢大欺主的奴才給欺負著。”
聽了他的話,屋裡的幾個人麵麵相覷後,算是看明白了。
皇上到底是怪四阿哥和八阿哥的,畢竟出事揪出來的那兩個人是他們院子裡的。
但又不僅僅是這樣。
因為這事兒居然牽連到了宜妃,所以皇上更加不高興起來。
皇上很明顯打算放過宜妃一馬。
他字裡行間甚至不願意提到九阿哥胤禟,也就是宜妃的兒子。
那麼這事兒很可能就是,表麵上是嚴懲兩個奴才,但是又要微微鬆手不繼續徹查。
畢竟這件事情牽連廣了勢必要把宜妃給牽扯出來。
甚至於還有宜妃的娘家。
隻是倆奴才做了過分的事情,至少得有個人是“受委屈”的吧?
皇上怨怪幾個兒子,便隻能把那個“受委屈”的由頭,給了其中唯一牽連其中的兒媳,也就是四福晉的頭上了。
是以他言語中對四福晉是帶有歉意的。
德妃見狀,暗暗歎息。
她一直知道宜妃是得寵的。
卻沒想到皇上疼愛宜妃至此。
同是包衣出身,同有子嗣。她並不比宜妃差在哪兒。
隻是宜妃仗著自己得寵,這些年來處處針對她。
她也真是受夠了。
好在她的孩子們都爭氣,不似宜妃的兒子那般不堪,淨做一些連累母妃的事情。
思及此,德妃倒是對胤禛的印象好了點。
老四再不濟,也比宜妃的兒子強多了!
最起碼老四從來不會給她惹麻煩。
德妃主意已定,決定順水推舟給皇上個台階下來,就與康熙帝道:“皇上,臣妾覺得這事兒不該嚴懲。”
皇帝聽聞此言,剛才還透著溫情的麵孔頓時微冷:“這話怎麼說?”
雖說他現在看上去好似動了怒,可是德妃心裡清楚,皇上應當是喜歡她這樣說的。
隻不過之前皇上已經下令嚴懲,若此時改了口,總該先表現出來對於“不嚴懲”的震怒的。
德妃隻裝作自己不知道宜妃牽連到其中,與皇帝輕聲道:“陳答應不是剛剛有孕嗎?胎都還沒坐穩。臣妾想著,這種時候,不好有打打殺殺的事情在。看在龍嗣的份上,皇上也是寬厚仁慈一些的好。”
康熙帝聽後,冷下來的麵孔重新有了暖意。
“德妃這話言之有理。”太後在旁喟歎:“皇帝不如把這事兒就簡單處理過便罷。”
康熙帝厲聲道:“雖然可以寬厚處理。但是,那兩個奴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然的話,宮裡各個都以為可以隨意私自買賣來路不明的東西!”
他略頓了一頓,想到宜妃,略去東西是從外頭帶來的這件事不提,又道:“若是助長了這種風氣,往後宮裡會成什麼樣子!”
太後“嗯”著應聲,沒再多說其他。
德妃笑笑:“皇上想得果然周到。”
康熙帝心念電轉間記起宜妃娘家人弄到宮裡的這個東西,是給男人用的,頓時心裡悶悶的一個字兒也不想多說。
誰知他自己有沒有用到過?
他和五公主說了幾句話,隨意問問女兒最近讀了什麼書、和弟弟妹妹平日裡玩些什麼,而後離去。
太後叮囑德妃:“你回頭賞賜老四媳婦兒一些東西吧。”
德妃擰著眉:“老四屋子裡的人做了這種事情,怎麼反倒要賞賜他媳婦兒了?沒這樣的道理!”
德妃固然是樂意幫著四兒媳的。
可是她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為了四兒子而違逆皇上。
“母妃。”五公主輕輕換了他一聲:“您賞賜些東西,這不是正好讓外人看清楚,事情不是四嫂他們做錯了?再者。”
她扭頭看看外頭,見皇上果然是走遠了,又小聲說:“皇阿瑪顯然不想讓這件事牽扯到宜妃娘娘。您讓人賞東西的時候,再叮囑四嫂一聲,讓她和四阿哥彆把九阿哥給說出去。我再在皇阿瑪跟前幫您把這個口風透給他,豈不是兩全其美麼。”
既成全了皇上偏愛宜妃的小心思,還能讓四阿哥和四福晉撇乾淨,又讓皇上知道了德妃顧全大局的做派。
算是三方得益。
德妃絞著手裡的帕子不吭聲。
慎刑司那邊好像是審出來了事情和宜妃有關係。
不過能夠得知這個消息的人非常少。
如果知情的幾個人都把這事兒掩住不提的話,宜妃確實可以逃過一劫。
可她不甘心。
明明宜妃做了大錯事,憑什麼可以全身而退!
太後見狀,拍了拍德妃的手:“你儘可以賞給四福晉。總得顧全大局啊。”
德妃知道太後不過是看在五公主的麵子上才提醒她的。
她眉目稍稍舒展開:“太後您說的沒錯。就賞她吧。”
好東西給胤禛,她不樂意。
但是給珞佳凝這個孩子,她倒是很歡喜的。
·
珞佳凝一天都窩在自家院子裡,舒舒服服地吃吃喝喝,哪兒也沒去。
現在正是全宮緊張的時候。
讓她跑出去當眾矢之的?她可不乾!
還不如就在自個兒的地盤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十分愜意。
眼看著日頭不早了,太陽開始慢慢西落。
珞佳凝估摸著晚膳應該要送過來了,正想瞅瞅晚上吃什麼、要不要去小廚房添點東西呢。
冷不防的,清荷苑院門口傳來了喧鬨的聲音。
她想著禦膳房送晚膳也不該那麼大動靜啊,就遣了馥容出去瞧瞧怎麼回事。
到底是昨兒事情鬨得有點大。
萬一皇上那邊要找她問話也未可知。
珞佳凝慢吞吞從椅子上站起身。正思量著如果真是皇上派了人來找她過去的話,要不要換一身正式點的衣裳時。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翠鶯推開簾子衝進屋裡。
珞佳凝:“皇上那邊來人了?”
翠鶯猛點頭。
珞佳凝想,果然如此。
該來的終歸是躲不掉啊。
她歎了口氣,正打算進裡屋去換衣裳。結果還沒來得及挪動步子,就被翠鶯給叫住了。
“福晉!”翠鶯急急地說著,雙眸中滿是開心和歡喜:“皇上!皇上命人來送賞賜給您了!而且是梁公公親自來的!”
珞佳凝:“……啊?”
翠鶯:“還有德妃娘娘!還有太後!三位主子都給您送來了賞賜!”
珞佳凝:???
真是人在屋中坐,賞從天上來。
她也沒做什麼啊就吃喝玩樂地鹹魚了一天。
那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