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妃也說:“明兒一早我就通知十二阿哥,讓他也尋時間去找雍王爺。”
她們反正是跟定了永和宮這一邊了,她們的孩子們自然也要跟定了雍親王才行。
兄弟們同心協力湊在一起,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德妃尚還有些猶豫:“如今讓他們這樣相見,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些?”她那兒子一向低調,可彆給兒子惹了麻煩。
“不至於。”密妃拉著德妃的手,輕聲說:“二皇子已然被皇上厭棄,是個扶不起來的了。姐姐信我,這個時候沒什麼不可以的。”
說罷,三個人就道了彆各自去往自己的目的地。
這一晚,雍親王和雍親王妃都沒有回家,而是住在了乾清宮,陪了皇上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康熙帝醒來,覺得身子已經大好了。一家三人一同用過早膳後,雍親王方才帶著雍親王妃回了自家。
沒幾日,康熙帝身子大好。
甫一上朝,他便當朝嗬斥普奇數條罪狀,將他投入都察院監牢中。
這一次二皇子依舊是繼續禁足鹹陽宮。
康熙帝雖極其厭惡二皇子的言行舉止以及書信中的措辭,但他自省過後,覺得教習二皇子學會了礬水寫字這一事,他也有錯。
因此他隻罰了二皇子不準出屋子,進行幾乎算圈禁一般的禁足,倒是沒讓二皇子受到什麼身體發膚的傷害。
許是從二皇子這邊沒有找到更好的懲治法子,康熙帝這一次“記起”了八阿哥之前騷擾郭絡羅氏的事情,把八阿哥一並罰了——停了八阿哥的俸祿和米糧供應,算是直接斬斷了八阿哥府邸的生活來源。
看到當初最受朝臣追捧的兩位皇子在同一天裡接連受到皇上的斥責,一時間朝中人心惶惶。
此時此刻,大臣們不敢隨意提起立儲的事情了。
日子便平靜了一段時間。
趁著這段時間,珞佳凝正好可以張羅起兒子的婚事來。
本來之前定親儀式的時候,她覺得婉姐兒剛剛除服不久,定親儀式比較簡單就度過了。等到之後的大婚,說什麼也得喜慶著些。
可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待到這個時候,又發生了二皇子的一係列騷操作事件和康熙帝身子抱恙的事兒……
珞佳凝就有些拿不準主意,到底是繼續按照“大辦”來操持為好,還是低調一些的好。
如果是她自己來說的,肯定是要大辦的。總不能讓兒子兒媳連續委屈兩回。
可她也得顧及著四阿哥才行。胤禛一向低調隱忍,倘若這個時候大辦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他的計劃帶來麻煩。
珞佳凝拿不定主意,就趁著四阿哥歸家的時候問起來這件事。
胤禛聽聞,不由笑了:“弘暉乃是王府世子,婚事大辦自然沒什麼。你不必擔心我,我雖有我的安排,可是孩子的親事,我也不會隨意去攪亂的。”
“我又沒說你會擾亂孩子的婚宴。”珞佳凝哭笑不得:“我這不是怕大操大辦擾了你的名聲麼。”
胤禛聽聞,促狹笑笑:“不過是胤礽被皇阿瑪厭棄而已,怎會對我的事情造成影響?你隻管自己安排著,其他的我都能處理好。”
胤禛現在和四福晉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稱呼二皇子為“胤礽”了,顯然是絲毫不在意胤礽曾經的“太子”身份了。
珞佳凝看著他這自信滿滿的樣子,忍不住道:“四爺現在倒是高調了一些,不似以前那般沉得住氣了。須知很多事情沒有到了‘成功’的地步,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你還是壓著性子點的好。”
“我能高調一些,還不是娶了個賢內助的關係?”胤禛說罷,笑著拉了嬌妻入懷:“皇阿瑪突發疾病的時候,我都沒反應過來,你卻是一眼看出來了不對勁,急忙讓梁九功去叫太醫。”
想起那日的凶險,胤禛也有些後怕,畢竟突發事件是無法安排的,倘若那個時候皇阿瑪在他跟前出了事,而他卻無能為力改變局麵的話,如今便會是另外一個情勢。
說來說去,都是四福晉的功勞。
胤禛忍不住俯身在自家妻子臉上輕輕吻了一下,眼看著她臉紅,笑道:“這次是真的要謝謝你。這幾個月的風平浪靜,也都是你的急智換來的。”
他這番話說得真心真意,四福晉卻臉紅紅地坐不住了。
老夫老妻的,他還總搞這一套。
珞佳凝輕咳一聲站起身來:“我去廚房看看吃食如何了,四爺先自行安排這會兒的時間吧。”說罷腳步匆匆出了屋。
胤禛看得好笑,忍不住出聲提醒她:“你還懷著孩子呢,慢些走,沒人和你搶道。”
誰曾想,四福晉聽了他的聲音後反而腳步更快了些。
胤禛無奈,笑著搖搖頭,自顧自拿了一本書冊來細細翻看。
這一次康熙帝雖然沒有大礙,但是右手確實沒辦法一直保持書寫狀態了。不然真把右手給累壞,說不得右手直接廢了,這輩子都沒法用。
所以他開始練習用左手寫字。奏折這種東西,他還是親自批閱來得更為放心些。
待到康熙帝的左手字練到了十分流暢的地步時,已經到了第二年的春天。
珞佳凝已經準備好了孩子們的成親事宜,又給親眷們下了請柬,邀請大家都來觀禮。一切安排妥當後,就到了春末的正日子。
婚禮辦得十分熱鬨,滿京城的權貴都來了雍親王府道賀。流水席擺了足足三天,整個京城都在稱讚雍親王家世子爺的清俊儒雅。說是勝過八阿哥當年風采。
這些話在京城傳開後,八阿哥坐不住了,在府裡接連砸壞了一屋子的瓷器,叮叮當當的脆響聲許久方才停歇。
另一條街上,郭絡羅氏卻笑得不可自已。
“我們暉哥兒就是厲害!往高頭大馬上一騎,滿京城都知道暉哥兒好了!”郭絡羅氏來雍親王府做客,端坐在廳內,拉著四福晉的手笑道:“我聽說啊,那個王八羔子又在生氣,砸壞了好多東西!”
說到這兒,郭絡羅氏很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興致勃勃說:“那王八羔子就是這麼小氣的人。我幸虧離了他,現在過得好著呢。”
郭絡羅氏搬家後,不肯閒著,在家裡整理了兩三個月平複好心情後,便開始跟著四福晉學做生意。
她做生意不像四福晉那般必須隱在後頭不出麵,她可是和離過的人,沒什麼好怕的,什麼事兒都敢親力親為。
如今憑著潑辣的脾性,也是混出了一番名堂。
望著她現在歡快的模樣,珞佳凝不由有些怔忡。
郭絡羅氏這樣的性子這樣的脾氣,倒是好多年沒有見到了。
曾幾何時,她是那樣明豔的少女,總是不顧旁人的眼光,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後來嫁給了八阿哥,那種自信的生機勃勃的郭絡羅氏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愛而不得的那種哀怨婦人。
現如今,當初的明豔女子又回到了眼前,珞佳凝雖然對她無可奈何,卻也隱隱有著“失而複得”的欣喜。
現如今郭絡羅氏做了生意,雖隻是個小的生意,卻足以生活無憂。
珞佳凝晃神想著當年和現在的一切。
郭絡羅氏卻是拉過了四福晉的手,忽而神色溫柔起來,微笑著說:“我如今過得這樣好,還多虧了四嫂。”
郭絡羅氏自己本來就有田莊鋪子,可以靠著收租和做生意把生活維持得很好。
隻是當時她剛剛出了八阿哥府邸,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
得虧了四福晉手把手地教她,該怎麼去收租,該怎麼做生意,她這才放開了膽子去乾,短短數月就在生意場上搏出來了一個“潑辣”的名聲。
旁人覺得女子潑辣不好,得溫柔賢淑。
可郭絡羅氏就喜歡自己這樣生機勃勃的樣子,想當初八阿哥府邸上她那哀怨幽憤的模樣,她隻覺得那是一段黑曆史,恨不得立刻忘記了才好。
“今兒我過來,也不光是說那個王八羔子的事兒。”郭絡羅氏講著,從自己帶來的包袱裡拿出來一些赤金做的小玩意兒:“我的首飾鋪子裡得了一批好東西,瞧著精巧可愛,我就沒賣,拿來給我外甥外甥女兒玩。”
她說的外甥外甥女,便是指的暉哥兒、晨姐兒以及元壽這幾個孩子。
郭絡羅氏自打和離之後,一直以四福晉的妹妹自居,喚著孩子們的時候,也隻當自己是他們的姨母。
“可惜當初在那王八羔子身邊,我為了給他籌銀子,主動賣了兩個鋪子。”郭絡羅氏回想起來,當真是肉疼的很:“我當時怎麼就瞎了眼,非得給他銀錢呢?!丟給路邊的乞丐都比給他強。”
珞佳凝聽著郭絡羅氏一口一個“王八羔子”,不由哭笑不得:“你給胤禩的這個稱呼也太……彆致了些。”
“這有什麼。”郭絡羅氏不甚在意地一甩帕子:“他是皇族,又是行八。這不正合適麼。”
說罷,郭絡羅氏神秘笑笑:“說起來,他連個親王都沒當過呢。我這般叫他,都算是抬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