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藥山上,雲聽畫已經起了。
他想給蘇飴糖做早飯,結果險些把廚房都給燒了。無奈之下,隻能吩咐下人去膳食館買吃的送了過來。
他在院子木柵欄的位置等,接過食盒往屋子裡提的時候,雲聽畫感覺到傳訊符又有動靜了,他心想難不成還要催他,不耐煩地一接通,就聽到周小胖壓低聲音道:“雲哥,你沒去真好。”
“雲哥,我感覺有點兒不對勁,你最好彆出來。”
“最近都彆出來!”周小胖補充一句道。
“啥事兒搞得神神秘秘的。”他雲聽畫就沒怕過事兒,“你惹事了?沒報我的名字?”
“沒。”周小胖慌慌張張地切斷了傳訊。
雲聽畫覺得奇怪,打算進屋先把食盒放到桌上了再說。
他推門進屋動作很輕,不過蘇飴糖也睡了一會兒了,她聽到聲音後醒了過來,扭頭就看到雲聽畫輕手輕腳地進房門。
他踮起腳尖兒走路的樣子像隻大貓。
雲聽畫把食盒放桌上時側頭去看床上的蘇飴糖,看到她已經睜了眼並瞅著自己時,雲聽畫一顆心甜甜的,又莫名覺得有點兒酸澀。
甜是因為她一睜眼就看他,多喜歡他啊。
酸則是他修為上不去,覺得自己命短,路很長,他卻不能陪她走,這就太慘了點兒。
“膳食館的早點,醒了就起來吃點兒。”雲聽畫正要揭開食盒,手又頓住,耳尖兒開始泛紅,聲音都低了幾分,“你昨晚出了一身汗,我就給你擦了一點兒地方,要不你先去洗個澡?”
他擦了她額頭,鼻子,臉頰,下巴,脖頸,鎖骨,手心,腳心……
一回憶起昨夜種種,雲聽畫就覺得麵紅耳赤,渾身發燙,一顆心哐哐地跳。
他都有些不敢再看小甜甜了。
蘇飴糖也覺得自己一身都黏糊糊的。
她肚子也不餓,便點點頭,“那我直接去淨月湖就行。”湯池還要走另外一條路下山,必須得激活傳送陣,她又不出門,不需要去湯池泡。
淨月湖的水也不冷,況且她現在都煉氣六層了,水稍稍冷點兒也不礙事。
“我送你過去。”
雲聽畫便送蘇飴糖去淨月湖泡澡,人送到了,他總不好意思在旁邊看著,便扯著嗓子喊,“我去鳳凰山找兄弟們玩兒,你好了叫我。”
於是雲聽畫先是在刀螂兄弟的墳前站了一下,跟它問了聲好之後這才慢悠悠地往鳳凰山走,若不是實在沒好意思偷看,他都想一步三回頭了。
走半道時,雲聽畫才想起周小胖,他激活傳訊符,對麵很快就接通了。
“小胖,你怎麼回事兒啊?”
周小胖:“雲哥,你這會兒能不能出來一下?”
對方聲音壓得很低,還帶了一絲顫音,“我把靈石輸光了,這會兒不讓我走。我不敢告訴家裡人……”他聲音裡帶著哭腔,“求你了雲哥。”
雲聽畫說:“來來來,馬上來。”多大點兒事啊。
孰料他這麼回答之後,對方竟然哇地一聲哭出來,雲聽畫無語地撇了下嘴角,“哭什麼,哥給你撐腰,哪家場子這麼不長眼,還敢給你臉色看。我來了!”
周小胖的哭聲止不住,雲聽畫切斷通訊後直奔山外,他本來想給蘇飴糖打聲招呼,轉念想到反正他馬上就回來,女人洗澡一般又能泡挺久,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騎著機關鳥,直奔鬥場而去。
他一出門,兩個金丹期保鏢也俱都跟上,一前一後,將他護得格外周全。
雲聽畫從來不擔心自己會有危險,他身上法寶眾多,其中有一些藏得很深的寶物,用爹娘的說法就是連元嬰期修士的攻擊都擋得住。
而若是身上的保護都擋不住了,那也就真的沒辦法了,就算他爹娘在旁邊都護不住他,隻能認命。
他騎著機關鳥很快就飛過了雲河,在熟悉的鬥場門口,老遠就看到了周小胖。
雲聽畫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掏出靈石袋,問那鬥場管事,“他輸了你們多少靈石?”他把袋子拿出來抖了抖,裡頭的靈石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響。
隻是臭顯擺的時候,雲聽畫也覺得有些奇怪,今天的人好像有點兒多,他還看到個很煩的人,就是上次在樓梯上盯著蘇飴糖看的那個什麼丹藥師?
秋什麼來著,他忘了名字。
當時就叫他滾了,怎麼還在小瀾州!
“三千三品靈石!”鬥獸場的管事道。
雲聽畫立刻橫了周小胖一眼,你忑麼這也輸得夠多呀!他壓低聲音問:“怎麼回事?”
周小胖一臉哭相,“我,我,我就是上頭了。”他都不敢看雲聽畫,忽地從兜裡掏出個鐲子來,“這是我,我給雲哥挑,挑的鐲子,祝雲哥雲嫂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謝謝雲哥幫我兜底,我,我以後會想辦法還你的。”周小胖結結巴巴地說完,把手裡的鐲子硬塞給雲聽畫,還想給他套上。
現在,誰都曉得雲聽畫跟蘇菁關係好了。
為了蘇菁,他寧願把其他兄弟都扔在一邊,大家心裡頭都覺得蘇菁是個狐媚子,連雲聽畫這種腦子不開竅的都能迷住。
要知道,雲聽畫雖然是百樂舫的長客,可他都沒睡過一個姑娘!
曾還有人懷疑他某方麵有問題,後來才曉得他隻是審美有問題,眼光奇葩,與正常人不入。
這倒也從側麵說明,蘇菁是真的美。不僅雲聽畫被他迷得七暈八素,他們小瀾州如今最傑出的金丹期劍修楚修,也對她念念不忘。
用蘇菁的名頭給雲聽畫送禮,這個傻子一定會收。
果然,雲聽畫右手把靈石袋扔給鬥場管事,左手直挺挺伸著,任由小胖給他套鐲子。
眼看鐲子滑到大拇指的位置時,李叔突兀出聲,“且慢。”
然這個時候,周小胖已經嗷的一聲哭出來,將鐲子用力往前一推,牢牢地卡在了雲聽畫的手腕上,他做完這一切後雙手抱頭蹲地,“對不起,對不起,我不這麼做的話,他們會殺了我娘,殺了我……”
他是個廢材,在家中根本沒什麼地位,他娘也隻是個姨娘,不受家主重視,說殺也就殺了,他真的沒有選擇,嗚嗚嗚……
“花芸,你什麼意思!”李臨怒斥一聲,與此同時,手往前探,袖中鼓風,竟是直接將雲聽畫抓到了身邊。
雲聽畫還一臉懵。
他就覺得這個手鐲帶上去後怪怪的,一時間感覺不出哪兒不對,但又下意識地覺得渾身都不對!這會兒被李叔都抓過去了,加上周小胖那奇怪的反應,雲聽畫還不知道出事就是傻的了,他問:“你們想做什麼?”
李臨本想將雲聽畫抓住後直接帶走,然而在碰到雲聽畫那一刹那,他渾身汗毛豎起,周身靈氣宛如冰凍。
“禁靈鐲!”
還是高階禁靈鐲!雲聽畫渾身上下都是法寶,旁人想要攻擊他根本無從下手,然而現在,他手上帶了禁靈鐲,所有的法寶沒了靈氣都無法使用,現在的雲聽畫,周身的法寶都成了廢品,根本擋不住多少攻擊了。
最要命的是,他若是碰到雲聽畫,周身靈氣也會稍稍停滯,根本發揮不出原本的實力。因此,他沒辦法直接帶雲聽畫離開此地。
李臨將雲聽畫往身後一推,“少爺,回家!”
雲聽畫連忙祭出飛行法寶,然而他發現,法寶不管用了。
身上所有的法寶都不管用了!
那個鐲子!雲聽畫反應過來,想把手腕上的鐲子給擼下來,然而那鐲子內側像是長了牙齒一樣,將他的手腕緊緊咬住,並且還開始吸他的血。
本來的羊脂玉鐲,現在漸漸染上了暗紅色。
雲聽畫也是個果斷的人,他直接取出龍淵劍,要砍下手腕!
花芸卻道:“沒用的。禁靈鐲封了你身上的所有靈氣和法寶,它接觸的媒介是你的血,哪怕砍斷手腕,也不會解開。”
“除非,放空你體內的所有鮮血。”
她聲音清冷,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能勾起李臨心中怒火。
“花芸,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狗東西!”李臨罵道。“少爺喊你花姐,把你當做親人,你就是這麼報答雲家的?”
他其實第一時間已經發現異常,若不是花芸突然出手阻止,他早就震懾住了周小胖等人,絕不會讓那鐲子成功套到少爺手腕上。
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李臨運轉靈氣,說:“我攔住他們!”
“少爺,速速回家!”
隻要呆在家中陣法之內,這些人就拿他沒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