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飴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泡在一個池子裡。她身上隻穿了純白絲綢裡衣,胸口有蘭花刺繡……
這不是她之前穿的那件!
四周無人,池邊種了一棵柳樹,柳條如絲絛垂落,有幾根都飄到了池子裡。
這是哪兒?
她之前差點兒被熱浪給烘乾了,這會兒皮膚卻水嫩得很,她張嘴啊了一聲,聲音也不再沙啞。
蘇飴糖在水麵照了照,本想看自己恢複得如何,結果就發現池底到處都是寒光閃閃的劍尖兒,密密麻麻的鋪滿一池。
她光著腳,踩在劍尖兒上。
明明腳底沒有痛感,但此刻蘇飴糖都恨不得把腳給蜷起來,莫名覺得很疼了,像是踩了玻璃渣一樣。
她手撐在水池邊,正要起身,就發現岸邊的衣服堆裡儲物法寶在發光。
把裡頭的傳訊符打開,師父的聲音傳來,“你呆的那池子裡是不老泉,醒了也彆急著出來,多泡一會兒。”
蘇飴糖:“池子裡全是飛劍,劍尖兒朝上那種。”
“那你痛不痛?”南琉璃不答反問。
蘇飴糖沿著池子邊緣走了幾步,說:“不痛。”明明踩在劍尖兒上,卻一點兒尖銳的感覺都沒有,如履平地一般。
“不痛說明你劍道天賦不錯,還可以撿起來,這世間任何事都可以嘗試,對於其他資質一般的人來說,修行一樣他們就得拚儘全力,而你不同。”
“不老泉裡頭泡的都是禦獸宗曆代劍修弟子的成名劍,他們隕落之後飛劍都會葬於劍池,除了弟子的,還有許多從外頭收集回來的名劍,你在裡頭呆著,興許會領悟到玄妙劍意。”
不過這些劍多為殘劍,也隻能做領悟劍意之用。
南琉璃淡淡道:“我都沒學會的春風化雨訣你都能學會,其他的,看著辦吧。”
“想學就學,彆想太多。”
彆的師父都勸弟子選好自己的道,貪多嚼不爛,南琉璃卻是個例外。
蘇飴糖點點頭:“哦。”
她又問:“師父,雲聽畫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南琉璃瞅了一眼在旁邊眼巴巴看著的雲聽畫說:“他很好,就在我旁邊,神識進步明顯,因禍得福,你安心在裡頭呆著,機會難得。”
蘇飴糖這才放心了。師父本就不讚同她過早結道侶,免得在情情愛愛裡頭糾纏不休,聽她語氣就知道這池子好處頗多,不能浪費時間。
要是平時,雲聽畫早給她發傳訊了,這會兒還沒動靜,肯定是被師父給按住了。
既如此,她也沒有繼續去找雲聽畫,而是仔細研究起這個劍池來。
她在劍尖兒上踩來踩去,把不大的池子踩了個遍。師父隻是說她還能撿起來,不過蘇飴糖也沒什麼頭緒,她在這裡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特殊之處,也就僅僅是不痛而已。
劍意什麼的,當初在虛空中遇到大能的劍道蜃景她都沒什麼觸動,想來跟劍道無緣。
不痛,應該是原本蘇菁是劍修的緣故。
她到底不是真的蘇菁呀。
不老泉外,劍修張青鬆臉色鐵青,他一直看著時間,等了兩個時辰後道:“你說她曾是劍修,劍道天賦不錯,如今兩個時辰過去,並無一道劍意出現,你有什麼話說?”
用不老泉來治燒傷脫水,虧他們想得出來,劍閣閣主的首席弟子張青鬆原本死活不肯鬆口,拿劍擋在不老泉入口,聲稱要進去,就從他屍體上踏過去。
夏苑主在旁邊勸得口水都要說乾了。
劍修就是一根筋,更難講道理,就算南琉璃說以劍服人,那張青鬆也立刻承認自己劍道不及南琉璃,認輸可以,讓路不行。
說什麼三日後就有弟子要入內洗劍心,不能讓非劍修進去汙染劍池。
最後還是拿出證明,表明蘇飴糖曾經的劍修身份之後,他才勉勉強強地讓了路,隻是讓了也不肯離開,一直守在旁邊看,並時不時發出疑問,現在兩個時辰過去,他再也忍不住了。
張青鬆:“我原以為她劍道造詣很高,這才放其入內,她若劍道資質不佳,我將其放入不能服眾,無顏麵對師父,唯有以死謝罪!”
夏苑主覺得自己頭發都愁掉了。劍閣閣主一定是故意叫他這大弟子來守不老泉的,誰都不敢惹這個鐵頭娃!
雲聽畫心頭一動:“是不是隻要有一個劍道資質不錯的,你就能不叨叨了?”
張青鬆看他一眼,“是。”
“隻是這不錯,還得要劍池判斷,若能引得十劍齊鳴,那就是我劍閣希望。”他說到這裡,長歎一聲,“如今弟子,最好的也不過八鳴。”
“你幾鳴?”
張青鬆一臉慚愧:“八鳴。”
合著你就是劍閣最厲害的劍修了?難怪劍閣萬年老二……
雲聽畫又看向南琉璃,“師父,你多少?”
夏苑主正要說話,發現雲聽畫看的根本不是他,登時氣得把手裡搖的草帽都扔了出去,“你叫誰師父呢!”
南琉璃:“沒進去過。我不需要通過感悟彆人的劍意來領悟劍意。”
張青鬆臉漲得通紅,正要與她理論一番,就聽雲聽畫說:“我進去看看。”他早就想看甜甜啦!
南琉璃:“……”你小子心眼兒挺多。
雲聽畫一臉無奈,長歎一聲,“總不能看著這人去死。”
白莞在一旁幫腔,“聽畫上次在劍道蜃景裡都有所領悟,進去試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