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
“你都做了好幾天飯了,今天的簡單,換我做給你吃。”
墨燃一愣,隨即笑道:“怎麼忽然有這念頭?你小小個子,怎麼做飯?連灶台都夠不到。更何況我是你師兄,你既然都這樣喊我了,幾頓飯算什麼。”
楚晚寧搬了個板凳過來,站在凳子上不出聲,執拗地望著他。
墨燃:“……你瞪我乾啥?”
“你看我夠不夠得到灶台。”
“……”
“玉衡長老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我卻不似他那般沒良心。”楚晚寧麵無表情道,“你休息去吧,我給你做飯。”
忙忙碌碌半天,楚晚寧也不讓墨燃插手,而是氣勢洶洶眼神凶惡地舉著菜刀分割者母雞的屍首,神情專注,手法僵硬,場麵令人不忍直視。
墨燃原本還想搭把手,奈何小師弟的臭脾氣和師尊也很像,專注做事情的時候特彆討厭彆人打擾,於是幾番自討沒趣後,墨燃隻好撓著腦袋躺床上發呆休息去了。
雞肉終於下了鍋,楚晚寧蓋上湯鍋的泥蓋,轉頭剛想對墨燃說些什麼,忽聽得牢洞門口傳來一個輕輕的聲音。
“阿燃,夏師弟,你們在嗎?”
墨燃一聽這嗓音,如被雷擊,驀地躍下床來,他衝到門口,透過縫隙,先是看到一位羽民冷冷立在外麵,但目光稍轉,便看到在她身後,師昧一身素白,麵露憂愁地立著,不由得大喜過望:“師昧!你……你怎麼來了?”
“我有要事要與你說。”師昧道,“尊主已經接到了稟奏,趕來了桃花源,此刻正在同羽民交涉。你怎麼樣,這些天可受苦了?”
“我好得很,能吃能喝能跳。”墨燃頓了頓,又問,“師尊呢?他人在哪裡?”
“說是仍在閉關清修,不曾前來。”
“哦……”墨燃目光閃爍,隨機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不來也好……不來也好。”
“不過璿璣長老到了,說是來擔保夏師弟的。”師昧問道,“夏師弟在睡覺?”
墨燃道:“沒呢,他在燉湯。師弟——你快過來!”
楚晚寧放下煽火的小竹扇子,走到門口,看了看外麵兩個人,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淡淡道:“怎麼了?”
師昧還沒說話,就聽那羽民先哼了一聲,反問道:“還不是你們死生之巔的人來了,你師父說要保你,正同我們的仙尊商計著。”
“……我師父?”
“璿璣長老啊。”
“哦。”楚晚寧頓了頓,麵無表情,“甚好。”
那羽民撇撇嘴,說道:“你們倆出來吧,眾位尊上都已聚在飲露閣,等著聽二位解釋。”
楚晚寧回頭看了看正燉著的雞湯,說道:“我不去了,湯煮了一半,我走不開。墨燃,你代我說去。”
那羽民聞言,心道果然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講話居然如此不靠譜,於是冷笑著嚇唬他:“你要是不去,就錯過了辯解的機會,若是判你殺了十八姑娘,那可是要殺人償命掉腦袋的。”
豈料楚晚寧聽了一點兒也不怕,反是神情漠然,冷冷瞧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師昧待要叫住他,墨燃卻笑著搖了搖頭:“隨他吧,我去就好。”
“可是璿璣長老遠道而來,他不去問候,未免失了禮數……”
墨燃還未開口,就聽得楚晚寧遠遠道:“墨師兄,你代我向師尊問好。”
“……”自己話說的那麼小聲,居然還被他聽到了,師昧不禁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待羽民打開了牢洞外的荊棘叢,便拉著墨燃準備離開。
豈料這時,楚晚寧卻反身折回,叫住了他:“師兄。”
“師弟可是改了心意,要同我一道去了?”墨燃笑著問。
楚晚寧小短手揮了揮衣袖道:“我自是不去的。過來是叮囑你一聲,記得早些回來,晚了湯就冷了,不好喝。”
墨燃愣了一下,失笑道:“好,那你等我。”
“嗯。”楚晚寧便不再說話了,隻是待墨燃走得遠了,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不見,他才轉過了頭,專心熬湯去了。
飲露閣與牢洞不遠,走過去的路上,師昧有意無意地問道:“阿燃,你這些日子,與夏師弟似乎又熟悉了些?”
墨燃笑道:“對啊,我與他也算是患難與共了。怎麼,師昧該不會是吃小孩子的醋了吧?”
“……胡言亂語。”
“哈哈哈,師昧不用擔心,我最喜歡的呀,還是師昧,不會變的。”
“……莫要再胡說,我隻是覺得夏師弟有些奇怪……”
“奇怪?哦……”墨燃想了想,點頭道,“他是挺奇怪的。”
“你也覺得了?”
“是啊。”墨燃笑道,“小小年紀講話成天和大人一樣,法力也不容小覷。另外之前在幻境中遇到的事情更離奇,我還沒來得及跟你們說。你知道嗎?我懷疑他和咱們師尊是遠方親戚。”
師昧眸色微動,問道:“此話怎講?”
“我們在幻境裡看到一個人,是兩百年前臨安城的太守之子,也姓楚,長得和師尊特彆像,他有個兒子,容貌也是……”
正要說到關鍵處,忽然間聽到前麵一陣激越的咒罵之聲,抬眼一看,竟是薛蒙滿麵怒容大步而來,嘴裡還不停咒罵著:“畜生!禽獸!不要臉的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