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
“與我——”
“論要求!”
隨著她話音落下,空氣中爆裂出一聲巨響,鳳凰虛影清啼長鳴,盤旋著朝墨燃俯衝而去!
“砰!!”
又一聲轟鳴,比剛才的更加可怖,仿佛一條蒼龍結束了自亙古以來的沉眠,自地心深處破石騰出。
一道金光與火鳳猛烈相擊,掀起層層駭人的驚濤風浪。實力微弱的普通羽民紛紛尖叫著被這暴風掀翻在地,有的直接口吐鮮血,被斥出數十丈遠。
淩霄閣一時間飛沙走石,狂風亂作,屋舍植樹瞬息夷為平地!
待到塵煙散開,一個熟悉的修長背形出現在半空中,擋在墨燃身前。
“師、師尊……?!”
那人一襲白衣若飄雪,廣袖在風中滾滾翻拂,聞聲微微側過半張清冷剔透的俊臉,一雙鳳眸掃過跪坐在地的墨燃。
楚晚寧嗓音沉涼,像是仲夏時古井裡清澈的水。
“可有傷著?”
墨燃睜大眼睛,半天都反應不過來,隻呆呆地張著嘴:“…………”
楚晚寧來回打量他一圈,見他身上並無明顯傷痕,便轉頭對羽民道:“你剛才,不是問他師父是誰嗎?”
他降下自己駭人的強大靈力,緩緩自半空落於地麵。
他甚至都懶得多說一個字,隻冰冷極簡道:“死生之巔楚晚寧,請教閣下高招。”
“什、什麼?”
楚晚寧蹙起眉,目如沉玉。
看來客氣的話這些鳥人聽不進,那正好,反正他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了。
“我說,他師父是我。”頓了頓,“你傷我徒弟,可得了我首肯?”
羽民上仙雖被尊為上仙,但隻因其血統高貴,離真正的仙人差距尚遠。這一擊之下,鳳凰虛影被楚晚寧擊碎了不說,自己的胳膊也被天問劃破了。她捂著傷口,指縫裡不住滲出粘稠的黑色血水,麵色十分難看。
“你、你區區一介凡人,竟敢如此放肆!還有,誰允許你私闖桃花源的!你怎麼進來的!!”她有些癲狂,“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
“刷!”
天問應詔而出,徑直抽在了她臉上,打得她頓時口角破裂,鮮血直流。
“不知天高地厚的什麼?”楚晚寧冷笑,撫平方才揮柳藤時稍有淩亂的衣袖,而後單手揪著墨燃的領襟,把他提著站了起來,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羽民上仙半寸,“你倒說說,我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什麼?”
“你、你你竟敢這樣做,你——”
“我為何不敢。”楚晚寧淡淡看了她一眼,“我有何不敢的。”頓了頓,他拎過旁邊的墨燃,“你聽著,這個人我的,我帶走了。”
墨燃還沒有從楚晚寧突然天神般降臨的驚駭中反應過來,就又被“這人我的”給擊了個粉碎。
“師……師尊啊……”
“閉上你的狗嘴。”楚晚寧雖仍無甚表情,但墨燃卻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正透著怒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儘給我添亂。”
說著一巴掌拍在他腦後,帶著他騰空而起,一掠便再數十尺之外,待墨燃回過神來,他和楚晚寧已經來到桃花源荒僻的城郊了。
“師尊!我師弟還在那邊——”
楚晚寧瞥了他一眼,見他麵色焦急,冷哼道:“師弟?姓夏的那個?”
“對對對,他還在淩霄閣,我要去救他……”
楚晚寧抬了抬手,打斷他:“我早已施咒將他傳至璿璣那裡了,你不必擔憂。”
聽他這樣說,墨燃這才鬆了口氣,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楚晚寧:“師尊你怎麼……來了?”
楚晚寧原是被屋外的喧嘩吵醒,見情況危急,便吞服了貪狼給他的一粒丹藥,暫時得以恢複正身。但他此刻卻不便和墨燃解釋,隻冷淡道:“我怎麼不能來。”說罷抬起指尖,聚起一朵金色海棠。
“西樓簾葦繁花瘦,一夜春風到錢塘。”
睫羽低垂,楚晚寧朝著含苞待放的海棠輕輕吹了一下,刹那間骨朵綻放,溢彩流光。楚晚寧細長冷白的指尖一彈,低聲道:“去探。”
海棠花立刻隨風飄遠,很快消失在了山林之間。
墨燃好奇道:“師尊,這是什麼法術?”
“扔花術。”
“啥?”
“扔花術。”楚晚寧神情肅穆,絲毫不像在開玩笑,“本來沒名字,你問我,我才取的。”
墨燃:“……”
這人再懶,也不至於這樣吧?
“你的事,尊主已與我說過。”楚晚寧看著海棠飄遠的方向,聲音一如既往的沉冷如溪石美玉,“此事應與當時金成湖係出同一人手筆。這桃花源內,恐怕也早已布下了珍瓏棋局。”
“怎麼可能?”墨燃一驚。
珍瓏棋局乃是前世他登峰造極的法術,十八出事之後,墨燃自己就已經試著感知過是否有這種法咒的痕跡,因為這一禁術往往伴隨著殺伐血腥,一旦發動,必然殺人,所以隻要仔細探查莫名而生的強烈怨氣,就能知道周遭是否有人擺出了珍瓏棋局。如果那個神秘人真的再次使用了這門禁術,除非他做到極致,不然墨燃沒有理由會毫無覺察。
見楚晚寧略帶懷疑的目光掃過來,墨燃忙解釋道:“我是說……這桃花源內好歹都是半仙,怎麼可能讓人輕易在裡麵設下禁術而毫無所知。”
楚晚寧搖頭道:“當時在金成池底,那個神秘人就操控了所有的上古靈獸,上古靈獸的戰力雖不能與神獸相提並論,但跟散仙相比已是不遑多讓。他既然當時就能控製金成池,現在就極有可能在桃花源故技重施。”
“這樣……”
“嗯。”
墨燃抬起頭,頗為羞澀地一笑,露出深深酒窩:“師尊,不遑多讓是啥意思?”
楚晚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