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柳看似冷靜, 但額頭卻已冒出了細密汗珠,他心中估測著此人實力,覺得所言不虛, 不由地愈發心慌,隻不過礙於天下第一大派的麵子, 硬著頭皮道:“閣下究竟是誰?夜闖儒風門, 意欲為何?”
“我都說了, 我隻是為了提點你,不要讓你兒子娶不該娶的人而已。”
他這話一出, 四下賓客都不由地偷眼相互打量。
儒風門葉忘昔和宋秋桐有染這件事, 早已傳遍了街頭巷陌,鬨得人儘皆知, 恐怕不知道的也隻有南宮駟本人, 還有南宮柳了。
但是婚帖已發, 婚書已下, 此時反悔, 儒風門臉上還有什麼麵子?南宮柳嘴唇抖了一會兒,發出一聲冷哼,說道:“犬子娶誰,隻要他自己喜歡就好,不勞外人操心。”
黑衣人笑道:“掌門好大的心胸,竟也無所謂宋秋桐這一顆心, 究竟是你南宮家的呢, 還是他葉家的。”
宋秋桐驚怒, 臉色煞白,一雙美目圓睜,喊道:“你血口噴人!”
“我怎麼血口噴人了,你和葉忘昔,你們倆做過什麼好事,自己心裡難道不清楚嗎?”
葉忘昔沒成想會提到自己,一下子怔住了,愣了半天,才知道那黑衣人在說什麼,但他第一反應不是生氣,竟是失笑。
“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未曾胡說,乃是言而有實,親眼所見。”黑衣人講的頭頭是道,“你在軒轅閣不惜重金將宋秋桐解救下來,這是全天下修士都知道的,重金買個美人回來,葉公子,你是什麼居心?”
“見其可憐,不忍袖手而已。”
“好個不忍袖手,你救了她,放她自由就是了,做什麼進進出出把她帶在身邊,還讓她跟你一同回了儒風門,收她做了隨侍?”
“宋姑娘乃是蝶骨美人席,這也是世人皆知,我若放她離去,她恐怕便會立刻被不軌之徒盯上,是以帶回儒風門,給她一處落腳之地。”
“好個落腳之地,葉公子真是柳下惠,終日與一絕色佳人相伴,竟無絲毫越矩唐突。”
黑衣人言語間頗嘲諷,但葉忘昔聞之卻毫無愧色,說道:“葉某問心無愧。”
他雖如此說,但眾人卻不信,尋常人總是願意以自己的見識來丈量所有人的胸襟,這幫人大多數來自上修界,若他們獲得了蝶骨美人席,哪怕頭破血流都是要護在懷裡雙修,或者直接燉來吃了,誰會信葉忘昔是清白的?
因此一群人都互相交換眼色,神情間不由都帶上了鄙薄,原本惴惴不安的氣氛裡,也生出些明顯的窺人隱私的快意來。
南宮駟陰沉道:“我看閣下純屬沒事找事,趁著這個時候,給我儒風門抹黑。我娶誰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不必說了,你從哪裡來,滾哪裡去吧。”
“南宮公子,你當真是不識好人心。”黑衣人在大殿內踱步,他走了一圈,忽然在宋秋桐前麵不遠處停下,朝她笑了兩聲,開口道,“宋姑娘,你夫君如此盲目信任你,難怪你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立在這個地方,以儒風門少主夫人的身份自居呢。”
宋秋桐卻遠沒有其餘兩人那麼淡定,她緊張道:“你莫要辱我清白!”
“你與葉公子有何清白可言?”黑衣人侃侃而談,“你被他救下不久之後,就自願侍奉於他,你二人私下幽會時以為周圍無人瞧見,但卻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暗處看著呢,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宋秋桐驀地喊起來,打斷他:“你胡說!”
“我若是胡說,你乾什麼要抖呀。”
“我,我這是受氣……我……”她惶惶然去看南宮駟,“公子……”
南宮駟回到她身邊,將她護在後麵,一雙狼一般陰沉森冷的眼睛盯著黑衣人:“你彆再含血噴人。”
“是不是含血噴人,我且說一件事,你就知道了。”黑衣人笑道,“南宮公子,你這位宋美人的左腿大腿上有一滴紅痣,是也不是?”
南宮駟聞言一怔:“你……”
“大約米粒大小,顏色鮮豔,不是暗紅,而是血紅。若是我沒有親眼瞧見她和葉公子尋歡作樂,又怎會如此清楚她身上這般細節?”
“這……”
“公子!”宋秋桐驚惶失措,拉著南宮駟的衣袖,含淚道,“不是的,不是的,他冤枉我……他定是趁我沐浴的時候……”
“你洗澡有什麼好看的?”黑衣人有些不高興,打斷她,“不如去死生之巔瞧玉衡長老沐浴更衣。”
玉衡長老被女弟子偷看沐浴一事,也是修真界津津樂道的坊間逸聞,此時提起,眾人都覺得有些好笑,膽子大的還往楚晚寧那邊看了一眼,卻又被楚晚寧臉上驚人的殺氣駭到,又紛紛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