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天音閣】如歸巫山(2 / 2)

“今天的你,記起了多少東西?”這成了他這幾日早上醒來必然會問楚晚寧的一句話。

而楚晚寧則往往皺著眉,問他一句:“什麼。”

他就難得耐心且不厭其煩地答:“你的記憶是依舊隻停在上輩子咱們倆成親後,還是變成了彆的日子?”

這個時候,他多半又會等到楚晚寧難堪的臉色,還有低沉的一句:“墨微雨,你又發什麼瘋。”

不是什麼好話,換作以前,勢必要一掌摑上去。

踏仙君現在也是一掌摑了上去,隻不過尾勢輕緩,繼而另一隻手又跟上,瞧起來就完全不像是扇巴掌,而是捧了對方的麵龐。

他嗤笑一聲,眼裡卻有著一絲心滿意足:“很好。你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那就再好不過了。”

他是真的很不希望楚晚寧想起這輩子的事情,不希望他想起那個成了宗師的墨微雨。仿佛隻要楚晚寧一直這麼糊塗著,他們就能回到那一年的巫山殿,不管楚晚寧有多恨他,他們倆都能日夜廝磨在一起。

他的師尊,他的晚寧,都是他一個人的。

華碧楠諷嘲他:“連自己的醋都吃,心胸不如婦人。”

吃醋?

踏仙君想,不存在的。隻是哪怕一條牲畜,一件事物伴隨自己久了,也會生出些類似於“習慣”的感情。

僅此罷了。

這日蛟山晴好,踏仙君硬逼著楚晚寧和自己在橘子花樹下午憩,他看著滿枝細碎芬芳的白色小花,懶洋洋地歎口氣:“就是缺了些味道,要是海棠就好了。”

楚晚寧神識模糊,依舊以為這是自己的某一夜夢境。

所以他說:“你這個人,為何連在夢裡都會這麼挑三揀四的?”

踏仙君在草坪上翻了個身,又靠過去,把腦袋枕在他膝頭。四目相對,踏仙君道:“一貫的。對了,本座餓了,一會兒回去,你給本座煮碗粥吧。”

“……”

“要蛋花瘦肉粥,蛋花不要太熟,粥不能太稠,肉放一點點就好了。你會做的吧?教你很多次了。”

楚晚寧原不想去,卻被他生拉硬拽軟硬兼施磨得一點辦法也沒有。後來隻得跟他一起去了祭祀殿的後堂夥房。

柴生上了,米淘乾淨,水也開始沸煮。踏仙君坐在小桌旁,托腮看著楚晚寧在炤台前煩躁又無奈的模樣。

不過好在楚晚寧以為這是夢,所以不打算費太多精力反抗。

而踏仙君呢,他知道這夢終究會碎,所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得珍惜。

水滾了,木蓋下頭飄出米和肉的香味。

踏仙君換了姿勢,雙手交疊墊在下巴處,他覺得自己有挺多話想跟楚晚寧說的,但是又覺得說了也沒意義,說了也都是枉然。

到最後,他動了動嘴皮子,低沉慵懶道出的,也隻不過一句:“喂。”

“嗯?”

要說什麼?

其實他也不知道,於是想了想,鄭重其事地:“記得要放鹽。”

“……放了。”

“那記得嘗嘗鹹淡。”

“……”

踏仙君黑到發紫的眼瞳瀲著一絲捉弄與輕鬆:“彆指望著把本座鹹死。”他說著,起身走到楚晚寧身後,朝鍋子裡望了一眼,然後忽地抬手,自後麵擁住了那個身體溫暖的男人。

他蹭了蹭楚晚寧的耳鬢,垂落眼睫:“本座還想折磨你一輩子。”

“墨微雨——”

覺察到那人的僵硬,他卻抱得更緊了,甚至沒有忍住,側過臉在頸側一吻,長睫毛輕動:“乾什麼?本座教了你那麼久煮粥的手藝,你還不願意給本座煮一碗粥嗎?”

楚晚寧被這強盜匪徒般的邏輯堵得竟無話可言,好不容易想到一些可以駁斥的嚴詞厲句,但才開口,連聲音都未及發出,就被踏仙君湊過來的嘴唇堵得嚴嚴實實。

他抱著他失而複得的火,回到春暖花開的人間。

在柴米油鹽的煙火味裡,已是一具活死人之身的他,縱情而深情地與楚晚寧接吻,冰冷的唇齒纏上溫熱的。

他的師尊,他的晚寧,他的楚妃。

誰都搶不走,誰都不給。

吻到激烈處,踏仙君頭腦昏沉,把人按在桌邊,一邊時不時地湊過去再親吻兩下已經紅腫的嘴唇,一邊伸出手去脫楚晚寧的衣服。

他以前常做這樣的混賬事,興致來了,哪怕有人急事求見,他也不會顧及。

曾經最瘋狂的一次,他白日裡忽起欲念,在巫山殿議事廳與剛剛被敕封貴妃的楚晚寧歡愛,外頭無悲寺來了和尚,因黃河水怪之災不住請求覲見。他最後被惹煩了,乾脆命人放下隔簾,讓那幾個和尚進來。

他就隔著那一層薄紗,璁瓏脆響的珠簾,在小葉紫檀雕琢的夏榻上繼續侵占著自己的師尊。

“彆出聲……我對外頭可是說,我正召著楚貴妃寵幸呢,給你留了麵子。”那時候,他一邊壓在楚晚寧身上馳騁,一邊沉聲喘息道,“你要是喊出聲了,等會兒那些禿驢可就都知道跟我上床的人是你。”

“墨微雨……”身下之人恥辱到了極處,雙目都是紅的,“你混賬!”

【此處爬過一隻小螃蟹,老地方見】

此時此刻,蛟山深處,踏仙君凝視著楚晚寧那張清臒的臉龐。

他不出聲地回憶著當年的事情,心中卻隱約升起一絲狹蹙的好奇——他不知道當年楚晚寧究竟有沒有過疑問,為什麼自己精力旺盛至此,宋秋桐卻無一所出。

其實他雖也曾寵幸過那個女人,可總是食不對味,且他也並不希望自己與宋秋桐有孩子,哪怕尋歡作樂,也都會避免讓她有孕。或許是因為自己的出身,他總覺得兩個沒有篤深情誼能夠廝守一生的人,是不該有孩子的。

但說來也怪,他那麼厭憎楚晚寧,卻總是肖想著,要是他的楚妃被自己這樣日夜寵幸,能懷上他的骨血就好了。

征服欲?

報複欲?

占有欲?還是比被強占更令人受辱的懲罰。

他不知道。

他就在這樣的自我麻痹中,一次又一次地拽著楚晚寧與他一起共赴罪惡與□□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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