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番外《唯一可能(現轉惡搞)》終(2 / 2)

李師傅生煎店的老頭兒算著今日的進賬,這老頭兒做生意厚道,得到的惠顧也越來越多,他笑眯眯地數著鈔票,打算休息日的時候去書店裡買那套他心儀了許久的《劍法古摘》,他喜歡讀這種神秘莫測的書,雖然神神叨叨的,但卻出奇得好看。

羅家的閨女還有幾個小時就滿二十六了,剛剛從農林大學研究生畢業,她坐上一輛出租車,打算去市中心的夜店度過她第二十六個生日——她還不知道在這場閨蜜替她辦的派對上,她會遇到青梅竹馬又闊彆多年的鄰家大哥哥,她不知道她將獲得她命中注定的愛意。

賭場燈紅酒綠,抹著豔色指甲的孫老板娘笑嘻嘻地看著客人們在她場子裡一擲千金,有錢真好。

姓葉的姑娘和她的未婚夫正在婚紗店裡坐著,他們已經為了禮服上某一顆珍珠的位置認真爭論了半個小時,好像全世界最要命的事情就是這顆珠子,隻要這顆小珠子搞定了,所有令人頭疼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一樣。多麼該死的狗男女啊,婚紗上的珍珠不合心意竟是他們倆唯一的煩惱。

他們豈不該看看隔了三條街區的另外兩個人?——是好端端活在這個時代的墨燃和楚晚寧。

他們不是模擬器裡的假象,不是遊戲,不是薛蒙的任務。

不過很顯然,而且毫無懸念,他們這輩子依然在一起。

但此時此刻,他們卻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了。事情的起因是墨燃想去電影院看一本有當紅影星荀風弱參演的愛情片,楚晚寧卻更願意選擇功夫巨星甄琮明主演的動作片。

“你就不能看點熱血沸騰的爺們電影?”當時楚晚寧眯著眼睛危險地盯著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的帥男友,氣勢上卻一點都不輸。

如果不是長睫毛一扇一扇在路燈下猶如花蕊,他會顯得更凶。

“每次進電影不是選搞笑片就是選愛情片,聽聽這名字。”楚晚寧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粉碎那幾個字,“《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你是腦殘嗎?這是動畫片吧?海報上該不會還印了‘本片適合學齡前兒童觀看’?”

墨燃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發怒的戀人,幾次想替同樣可憐巴巴的《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辯解說話,卻都無奈地咽了回去。

“我再也受不了你的劇審美了。”

“……”

“我上次就告訴你,《天線寶寶大戰伏地魔》和《美國隊長大戰巴拉巴拉小魔仙》已經突破了我的下限。我再也、再也、再也不會陪你去電影院看諸如此類的爛片。”楚晚寧似乎是憋了很久爆到了臨界點,薄薄的嘴唇一開一合甩出憤怒的譴責,那些譴責甚至因為頭腦發熱而顯得毫無邏輯,“我是個警察,墨燃。哪怕脫了製服下班了也還是個警察,我不能陪你掉智商……你這樣看著我乾什麼?”

“……”

“你以為你這樣看著我,我就會陪你看《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嗎?拜托了,你二十多歲的人了,走到櫃台前跟服務員小姐說‘請給我來兩張《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的票’,你不覺得很丟人嗎?”

墨燃的黑眼睛望著他,望著望著忽然就有些委屈了。

他難得地反抗道:“我同事跟我說了這不是動畫片,雖然我不確定它好不好看,但我保證,這真的是本正經的愛情電影……”

楚晚寧終於徹底炸了:“沒哪本正經電影會取這個傻瓜名字!”

“……”

撂下這句話楚晚寧就大步流星且怒氣衝衝地往前走去,走了兩步見墨燃沒有跟上來,反而還站在原地瞪他,就愈發氣噎於胸,又重重地重複道:“沒有!”

墨燃咬著嘴唇,還是一言不發地瞪著他。

兩人的矛盾就這樣發生了。如果這一幕被修真局長薑曦看見,他一定會感歎,看啊,現代社會的人是該有多閒多無趣啊。這些陷在愛情中的傻逼們是多愚蠢多無藥可救啊。看電影為什麼非得兩個人看,你們各買各的票進不同的放映廳,電影結束出來再彙合,這難道不行嗎?你們難道是課間休息還要手牽手一起上廁所的小女生嗎?

——薑曦一定會這麼想的,畢竟他是偉大又冷酷,機智又聰明的局長大人。

此刻楚晚寧正悶聲不響、雙手收在黑毛呢風衣的口袋裡,酷酷地走在路上,任男朋友幾次想拉他的手都不曾理睬。

“晚寧……”

“……”

“好了,彆走這麼快,我們再商量商量……”

“……”

“我跟你保證這次不會比《天線寶寶大戰伏地魔》更難看了。”墨燃講完之後小聲而含糊地咕噥一句,“而且我覺得《天線寶寶大戰伏地魔》也沒有你說的那麼難看……明年我還想看同係列《美少女海格》呢……”

可惜最後一句被楚晚寧聽見了,楚晚寧震驚甚至有些恐慌地回頭瞪著他:“你說什麼?你再說……算了。”他搖了搖頭試圖揮去剛剛聽到的那個噩夢般的標題,喉結攢動,“你彆重複,我當沒聽見。”

“……哦。”墨燃繼續委屈巴巴。

楚晚寧繼續大步流星地往前走,風衣衣擺擺動。他有些說不出話來,真的。每次他以為自己已經對墨燃可怕的劇審美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時,墨燃總能用一本更爛的片刷新他的底線。

墨燃一直跟著他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走著。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又走了好一會兒,最後墨燃鼓起勇氣又試圖勸服楚晚寧:“要不……要不我們石頭剪刀布決定去看什麼?……抓鬮也行……或者搖色子……”

聲音越來越輕,他停下腳步,餘光似乎注意到了什麼。

他靈機一動。

“……”

“喂,楚晚寧!”

最後,楚晚寧那位英俊高大的男朋友停在路旁邊,昏黃的路燈下,他抬手指著右手側邊,那裡有個賣紅薯的攤子,攤主正吆喝著:“烤紅薯,賣烤紅薯咧……”

“喂,楚晚寧。”他重複。

“……”楚晚寧不理他。

“楚警官。”他咬了咬嘴唇,眼底泛著笑。

他了解楚晚寧,知道楚晚寧喜愛吃什麼,願意聽彆人叫他什麼。

他們相識已經太久了。

楚晚寧果然回過頭來,但他沒有轉身,隻是側著半張臉,手也依然收在風衣口袋裡。他微抬著下巴,眯著長而濃密的睫毛,就這樣望著路燈下的男人。

那男人對上了他的目光,意料之中,卻依然低頭暗笑,接著又有些手足無措,他斟酌著措辭,最後隻斟酌出了極為樸素的四個字。

他摘了帽子撓了撓頭:“吃不吃啊。”

“……”

“冬天的烤紅薯。”他笑著,“你的摯愛。”

“……”

“而且我看這有白芯的,你喜歡白芯的,這不好找。所以吃一個吧,彆生氣了。”

楚晚寧的麵色總算不再那麼硬邦邦的,不再像北方冬季凍了一夜的冰塊。他站了一會兒,然後微微鼓著腮幫轉過身來。他朝著墨燃走過去,以一種若無其事,仿佛根本不在乎,根本沒有受到誘惑的語氣,鎮定說道:“不,我要吃四個。”

“好好好。”他的那位帥氣男朋友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地看著他。真是的,從前還像個性子強硬野性未馴的豹子,這些年倒是被他慣得逐漸柔軟起來,甚至偶爾還會像個齜牙咧嘴小白貓。他是真的有這種錯覺。

墨燃笑道:“行,四個就四個,不過你這樣還吃得下晚飯麼……”

“彆小看我的胃,這隻是個開胃點心。”

“那行,那你先吃你的點心,吃完我們去吃飯,然後就去看甄琮明的那個片子……”

楚晚寧接過熱氣騰騰的白芯紅薯,咬了一口,忍住嘴唇邊那一點點要背叛他溜出來的笑意,無所謂地搖搖頭:“看《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也可以。”

墨燃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真的嗎?!”

“嗯。再陪你傻一次。”

墨燃的聲音是瞬間變得那麼明快,喜悅與清甜像是泡騰片落進了水裡,蜜糖滋味嘶嘶地冒著泡竄出來將一汪水都染成甜的。

他要甜死了。

“你真好!!”

“……”

“那下次的《美少女海格》……”

“你想都彆想……”

積雪逐漸覆起的街道上,兩對腳印慢慢向前,靠在一起,挨得很近很近。

一個十字路口,已經坐上了公交車的薛蒙戴著耳機,無意識地看向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浮浮華華的燈彩。

他很放鬆,額頭貼著車窗微涼的玻璃,五光十色的霓彩都碎在他黑色的眼眸裡,他打了個哈欠,並沒有注意到一對拎著烤紅薯的青年從旁邊的人行道走過,並且那對青年正在因為《美少女海格》而吵作一團。

綠燈亮起,車啟動了。

他們錯肩而過,薛蒙小聲哼著耳機裡的歌,他五音不全,不過誰能因為他五音不全而不讓他快樂地哼歌呢?

他可是剛收到了媽媽的消息,跟他說爸爸已經出差回來了,而且今晚有他最愛吃的水煮魚和麻辣口水雞。

沒人能阻止他哼歌了,地球毀滅洪水滔天也不行,得讓他把水煮魚吃完。

就像這樣,他們的生命有無數種可能,不同的職業,不同的籍貫,不同的成長軌跡,不同的喜厭愛憎,甚至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或許樣貌上也會有細小的區彆。但輪回改變不了薛蒙對水煮魚的好感,就像改不了楚晚寧嗜甜,而墨燃愛死了那一碗紅油抄手,這些並不會改變。

他們的故事終究隻會走向一個結局。

那是茫茫天意對渺小的生命的妥協,對蜉蝣撼樹的妥協,對誇父逐日的妥協。

在經曆過那些苦難之後。

他們終會與愛的人在一起。

他們終會與愛的人重逢。

——番外《唯一可能》完——網,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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