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這些天相了不少人。不是對我圖謀不軌,想假戲真做,就是不願答應幫我這個忙,聽完就跑。”
“……”
“你要不行,那就算了,不必再聊,我會另想彆辦法。”
什麼辦法?激烈地自殘嗎?
薛蒙不禁有些頭疼。
他揉了一番額角,擺了擺手,翻開了寫著菜名青竹小簡:“行行行,我爹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冷宮眼睛一亮:“此話可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騙你我是狗。你開心了彆想不開就好。”薛蒙歎了口氣,“那咱們彆吃邊聊?你先看看這個。要點些什麼?”
冷宮卻一抬手:“不必點了。”
正當薛蒙迷惑於她不點菜是打算喝西北風嗎時候,就見得她抬起手來,“啪”地打了聲清脆響指。
“掌櫃,把你們這兒最貴菜都給本——咳,都給我端上來!”
這回薛蒙不是鼻子歪了,他整張臉都歪了。
這哪裡來山大王,整就一個沒文化沒氣質土鱉啊!
薛蒙大聲道:“你這人!你不知道浪費糧食可恥嗎?”
“這句話與我相好那小心肝兒經常說。”冷宮眯起眼睛,“但我不高興,所以我今日偏要浪費,你不許多言。否則我便將這整個店都買下來,買個清淨。”
薛蒙被這位冷富婆震懾住了:“……你是桃苞山莊人嗎?”
“不是。”
“……臨沂富商?”
“也不是。”
“……揚、揚州孤月夜?”
冷宮冷笑一聲:“孤月夜算什麼東西。給我提鞋都不夠。”
薛蒙:“………………”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熱菜和咕咚鍋沒有那麼快,小菜卻沒多久就上來了。薛蒙一瞧那白瓷盤子裡拚著小米椒涼拌肚絲,忽然反應過來:“你是從臨安一帶過來,不吃辣吧?”
“怎麼不吃。”冷宮道,“我就好這口。”
說罷夾了兩筷子,果然麵不改色地就塞進了嘴裡。
“爽。好久沒這麼爽了。”
薛蒙奇道:“你既然喜歡,又為何不多吃些?”
冷宮言簡單道:“因為我相好受不了。”
“啊?他自己受不了,就不讓你快活?”
“那倒也不是。”冷宮摸著下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忽然變得迷離,“其實有時候他越受不了,我就越快活。我還挺喜歡他那種強撐不住樣子,尤其那種高高在上禁欲自持姿態,最後卻總被我弄到失神,他失神了就會悶哼著纏著要我,我就……”
薛蒙沒聽懂。但感覺冷宮表情看上去很快活。
冷宮說著說著,忽然意識到自己恍惚,從自己旖.旎思緒中回神,清了清喉嚨:“不過我確實是因為他,許久沒碰辣子了。”
好歹這句聽懂了。
麻辣愛好者薛蒙因此十分憤怒:“太不像話了!好歹來個鴛鴦鍋啊!”
“倒也不是他不讓我吃,是我不讓我吃。”
薛蒙睜大眼睛:“你為什麼不讓自己吃?”
冷宮想解釋,但似乎又覺得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於是沒趣兒地吧了吧嘴,沒好氣道:“因為我有病,我矯情。”
出現了,解憂卷軸上說自我否定和自我懷疑。
“算了。不說這個。”冷宮道,“我們還是談一談接下來你怎麼裝我假相好,來氣我真相好。”
“可以是可以……”薛蒙道,“不過你氣他,目是什麼?”
冷宮哼了一聲,麵有戾色,磨著後槽牙道:“因為他丟了我送他錦囊!!”
薛蒙心道,他不是還冷落你許多年嗎?丟了你送錦囊什麼,你應該早就習慣了吧……
但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得冷宮又補了一句:“是我今年七夕送他!”
那比起讓你獨守空床,也沒有特彆嚴重啊……
冷宮說著說著,卻是臉色越來越差,語氣也越來越凶悍:“我何曾送過彆人這種東西?賞他金銀珠寶不開心,送他兵甲圖譜沒新意,我便勉為其難親手做個錦囊送給他,誰知他這個不知死活東西,竟半點不知珍惜!”
哦……那好像是有點過分了。
冷宮說到這裡,抿了下嘴唇,神情似是憤怒又是尷尬,還有些難以啟齒意思。過了一會兒,就在薛蒙以為她已經結束了抱怨時候,冷宮忽然怒而拍桌道:“丟了我送也就算了,還他媽把彆人送他戴在身上,他是什麼意思?故意氣我?!”
薛蒙愣了一下,隨即驀地睜大了眼睛:“收了彆人錦囊?他、他難道是移情彆戀了?”
冷宮怒極:“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氣他?我一定要讓他想起來,這世上傾慕本……咳,傾慕我人比比皆是,他不知道珍惜,自有彆人搶著要我,我根本不稀罕他。他若不來哄我,那我就從這世上徹底消失,讓他與那個道貌岸然賤人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