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佩蕪置若罔聞, 她頂著滿臉的紅疙瘩,痛苦道:“娘,我這個樣子……和死了有什麼區彆!我不要這樣,娘, 你幫我找虛禾子和雪靈芝好不好……”
現下離春華宴也沒多久了, 齊佩蕪一想到在街上遇到的探花郎楚欽, 心裡就如同火燒一般焦急。
她這個模樣, 定然是去不了春華宴的, 到時候萬一楚欽在春華宴上喜歡上彆家小姐怎麼辦?
齊佩蕪從小都是要什麼就有什麼, 她無法忍受自己看上的男子喜歡上彆人。
謝夫人被磨的心焦, 她歎氣道:“你這孩子,這兩味藥哪裡是能隨便吃的!萬一出事怎麼辦!”
“娘, 我不怕出事, 我真的不怕出事。”齊佩蕪哭起來, 她臉上的疙瘩更顯得可怖,“我不想頂著這麼一張臉出門,娘……娘你幫我找藥……”
謝夫人愁眉緊鎖,看了眼醫女。醫女會意,道:“五小姐不必著急。這世上除了雪靈芝虛禾子,必定還有彆的法子能幫您恢複容貌!”
“這不是你的臉,你當然不急!”齊佩蕪雙手捂著臉, 指甲摳到疙瘩上, 疼的她渾身顫抖, “能有什麼法子, 你說,你說啊!”
女醫立在原地沒敢再勸。
不知怎的,謝夫人看見齊佩蕪這個樣子,忽然就想起來了幾年前被齊佩蕪燙死的小丫鬟。
當時齊佩蕪才隻有七八歲,她身邊的梳頭丫鬟在梳頭的時候,不小心扯下來了幾根齊佩蕪的頭發。齊佩蕪便生了氣,抄起湯婆子將裡麵的熱水潑到小丫鬟臉上,小丫鬟被熱水燙的當場殞命。
任是誰家的閨秀都沒有能乾出這種事兒來的。謝夫人一想起這件事就憂心忡忡。
雖說這件事被壓下去了,但也不能就這麼當成沒發生過。因為這件事,齊睿業罰當時尚年幼的齊佩蕪跪了三天的祠堂,謝夫人心裡也橫了根刺。
她原以為那個時候齊佩蕪年紀小不懂事才做出那種事,可現在看來……謝夫人歎口氣,問女醫:“你可知除了虛禾子和雪靈芝之外,還有什麼治臉的法子?”
醫女想了想:“十幾年前名滿大齊的神醫陳穩應該有辦法。”
“陳穩?”謝夫人皺眉,“是那位救了先帝的陳穩?”
“是。”女醫回答,“隻不過他老人家喜好雲遊四海,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兒。若是能夠尋到陳神醫,想必小姐的臉定能好起來。”
話說的簡單,可京中已經十幾年沒有陳穩的消息,大家連陳穩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又要去哪裡找他?
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找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更何況陳穩不是普通人,他若是想躲,沒人能夠輕易尋到他。
即便是榮國公府,想要找到陳穩那也是要廢一番功夫的。到時候且不說陳穩會不會答應給齊佩蕪醫臉,就光是蹉跎的時間,都夠讓齊佩蕪病情加重了。
齊佩蕪聽到神醫兩個字的時候,心中一驚。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前世時那個查出她不是國公府親女的大夫,就是陳穩!
前世能夠查出來,那這一世定然……齊佩蕪顧不得臉疼,她撲到謝夫人懷裡,痛哭道:“娘,娘我不要找神醫!找到神醫還不定要多久……我就要吃藥!娘你幫我找藥……”
謝夫人無奈,她問醫女:“我並沒有聽說過虛禾子這味藥材,不知虛禾子來曆是什麼?哪裡有這種藥?”
“書上說虛禾子生在百歲鬆樹的樹顛。”醫女道,“虛禾子隻長一年,待到鬆樹一百零一歲,那虛禾子便會掉落下來,再也不能入藥。正是因為如此,這世上也就沒多少人見過虛禾子。”
“你所說的,不像是藥材。”謝夫人擺手,“倒像是戲本子裡的仙草。看來也不是真的。”
虛禾子隻是書上寫的東西,還沒多少人見過,用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謝夫人不願意讓齊佩蕪冒這個險。
齊佩蕪卻不願意了。她拉著謝夫人的袖子哀求:“娘,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願意試一試,萬一真的有這味藥呢!”
一邊求著,齊佩蕪一邊在心裡暗恨。雖說虛禾子難找,但依著國公府的權勢家財,能有什麼找不到的東西?謝夫人說不像是真的,定然是因為不願意讓她的臉變好!
謝夫人見她如此,隻能揮手讓醫女下去。她輕聲勸道:“阿蕪乖,那兩味藥合起來還不定有什麼作用,你不要著急。咱們先想彆的辦法。”
雖說謝夫人是武將之後,但是她也稍微識得一些藥性。
雪靈芝雖是好藥,但它的用法也是有百般顧忌的。況且剛才醫女說過,有些人是受不得這兩味藥的,謝夫人不知道齊佩蕪能不能受得,她不敢冒險。
齊佩蕪低下頭,借著啜泣藏住眼中恨意。
看吧,她果然不是親生的!現在她隻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容貌恢複而已,謝夫人就推三阻四百般阻撓!這定然是怕她變回去後搶了齊蓉的風頭!
此時趙嬤嬤從外麵進來:“夫人,老爺來了。”
話音未落便有聲音從外間傳來:“聽說阿蕪受了傷?”
隨後齊睿業推門進到房內,他掃視一眼房內的丫鬟:“都退下吧。”
齊佩蕪身子一僵,哭聲止住。
“德幼。”謝夫人歎氣,“你這又是做什麼?都嚇到阿蕪了。”
德幼是齊睿業的字。齊睿業道:“夫人,我有幾句話想問問阿蕪。”
齊佩蕪自小就害怕齊睿業,加之現在她心裡有鬼,聽到齊睿業有話問,齊佩蕪嚇得使勁兒往謝夫人懷裡鑽:“娘,娘……”
謝夫人凝眉:“阿蕪,你爹來了,你不必怕,你爹問什麼,你告訴他就是了。”
齊佩蕪怎麼敢!她一看見齊睿業就心裡發虛。她死死的抱著謝夫人的腰,任謝夫人怎麼勸都不說話。
謝夫人搖搖頭:“德幼,阿蕪現在這個樣子,怕也是問不出什麼來。等過兩日她好些了再說吧。”
現在齊佩蕪明顯很抗拒說出真相。謝夫人雖然心焦,但是她也不舍得逼問齊佩蕪。
“也好。”齊睿業盯著齊佩蕪,“對了,剛才蓉兒的暗衛告訴我,阿蕪給蓉兒的一盒胭脂裡有柯頁豆。”
頓了頓,齊睿業又補充道:“就是讓阿蕪的臉變成這個樣子的東西。”
聽到胭脂的事兒,齊佩蕪才終於抬起頭解釋:“爹,我不知道……我隻是看那盒胭脂好看,四姐前幾日又受了驚嚇,我便帶著那盒胭脂去看四姐……我不知道……”
齊蓉的暗衛居然還看了胭脂!齊佩蕪心口一涼。她原先還想,她變成這個樣子,齊蓉也不會好過的……齊佩蕪心頭忿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