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慈懷堂裡的人不少,齊斐暄看不清裡頭的情況,便跳到堂外樹上,接著樹葉遮擋身形,偷偷往裡麵看。
齊佩蕪一進了慈懷堂,裡麵就沉默了下來。齊佩蕪她傷到了腿,大家都怕說了什麼引她不高興。
畢竟對齊佩蕪來說,即便是有人提到出門散心,都能戳到她心頭傷疤的。
謝夫人連忙圓場,齊斐暄離得遠,並沒有聽到謝夫人在說什麼。她問趴在不遠處的韓雲觀:“慶喜班什麼時候開始唱戲?”
“今天他們要唱一整天的。”韓雲觀抬頭看了看天色,“辰時就要開始唱,估計等祖母再和夫人們寒暄一會兒,就能夠去看戲了。”
現在時間還早,要留出馮老夫人和各家夫人小姐寒暄的空檔來,戲班子不能那麼快開場,齊斐暄道:“你二叔沒回來,馮老夫人不問一問?”
“問什麼。”韓雲觀不屑道,“她兒子以前就總也不回家,馮……祖母又不是不知道他什麼模樣,不罵他就好了,還好意思問?”
韓雲觀道:“不過我可不會讓祖母擔心的。我已經吩咐過了,讓他們今天來把二叔的事告訴祖母。”
韓如南的事兒,自然就是非議皇帝了。
這若是往嚴重了說,可是能算得上欺君的。齊斐暄問他:“你不怕馮老夫人氣出個三長兩短?”
“那就沒辦法了。”韓雲觀笑起來,“那可全怪二叔不孝。”
齊斐暄抿抿唇,繼續看慈懷堂。
馮老夫人很快就和諸位夫人說罷話,她和夫人們出了院子,往戲台那邊去了。
齊斐暄眼睛好用,她很快就發現了跟在最後的張芸秋。
雖說穎欣伯府已經慢慢落魄了,但是安成侯府的麵子還是要做足的,安成侯府給伯府發了帖子,張芸秋便也來了。
這次張芸秋來的目的,就是看看齊佩蕪。
伯府不是什麼鐘鳴鼎食之家,張芸秋和謝夫人也不是至交,平時無事,張芸秋也不好上門。
她便抓住一切能夠見到齊佩蕪的機會,想儘辦法也要見齊佩蕪一麵。
好戲終於要開場了。齊斐暄唇角露出笑容來。她回頭看向韓雲觀,韓雲觀示意她跟上,齊斐暄就隨著韓雲觀在房頂上穿梭。
到了戲台旁。
齊斐暄跳到戲班子後台,戲班管事嚇了一跳,恭恭敬敬道:“齊公子。”
韓雲觀也跳下來:“怎麼樣了?”
“這就要開鑼了。”管事回答,他看了眼戲班的一個小廝,小廝連忙跑去催促戲子們上台。
韓雲觀就拉著齊斐暄重新跳回房頂。
另一邊,馮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小聲道:“夫人,聽說這出戲是新戲呢!”
“新戲好!”馮老夫人身著華貴衣裳,削瘦到略顯刻薄的臉頰上露出笑來,“新戲好!以前的戲聽多了,也膩了。”
新戲確實挺好。齊斐暄悠哉悠哉的趴在房頂上,心情愉悅。
一切準備就緒,戲子開唱,齊斐暄全程注意張芸秋和齊佩蕪兩個人的臉色。
台上的那位懷孕的“張氏”出現時,張芸秋的臉色變了變。她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借著沒人注意,她趕緊擦乾淨了。
至於張氏隨著丈夫進京,途中難產,遇到了國公夫人這段……
齊斐暄明顯看到張氏在發抖。
張氏身邊的馮嬤嬤輕聲問:“夫人,您沒事吧?可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張芸秋瞪大眼睛,心虛到不敢向台上看。
對她來說,台上仿佛就像是在把當初的事還原了給所有人看一般。
可當初那件事,明明隱秘的很……張芸秋將桌上的冷茶喝掉,擦乾汗水道:“這戲是怎麼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馮嬤嬤搖頭。
此事看戲的夫人們也說起了話。
“這張氏恁的可惡!國公夫人好心幫她,沒想到卻幫了個白眼狼。”說這話的是離張芸秋不遠的一位夫人。
因為離得近,張芸秋將她的話一個字不落的聽到耳朵裡了。
坐在她身邊的夫人也道:“可知行善也要有度,否則豈不是讓自己遭罪?”
“也不知那國公府真正的金枝玉葉如何了。”
“國公府若是知道自家親女被如此對待,想必是不會輕饒了張氏的。”
這句話仿佛就是再說張芸秋。她更慌了,不敢往台上看,也不敢看諸位夫人的臉色。
而就在此時,和謝夫人一起來的李夫人也說起了話:“這戲裡的國公夫人,倒頗像是阿柔。”
榮國公府謝夫人,閨名謝雲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