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看戲的齊斐暄轉頭問:“你爹找你了,你不下去嗎?”
“一會兒吧。”韓雲觀道,“我爹現在要去安撫我祖母呢,不過我覺得,祖母她肯定要讓我爹去救我二叔的。”
齊斐暄歪歪頭,繼續在房頂坐著。
韓謹凇路過下頭的時候,抬眼往上看了一眼,韓雲觀打個哆嗦,往後縮了縮。
韓馮氏躺在慈懷堂,哼哼唧唧的尋死覓活。
“我的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韓馮氏哭道,“怎麼就欺君罔上了,偏偏在今日……”
韓馮氏身邊的嬤嬤道:“老夫人不要傷心了,管事已經派人去請侯爺了,侯爺一定會有法子的。”
“侯爺……”韓馮氏閉上眼睛。
她知道,韓謹凇是不會去救韓如南的。畢竟她和韓謹凇積怨已久,不說韓謹凇年少時她給添的堵,就光是後來韓謹凇尚了大長公主後的事……
韓馮氏心裡清楚,韓謹凇幫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隻不過即便韓謹凇不幫她,她也要試一試。韓馮氏掙紮著坐起來:“侯爺回來了嗎?”
話音剛落,韓謹凇從外頭進來:“我聽說老夫人昏過去了?”
“侯爺!”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跪下。
韓謹凇讓他們起來,然後道:“老夫人這是怎麼了?”
“我兒!”韓馮氏帶著哭腔,想要去抓韓謹凇的胳膊,“我兒!你二弟被錦衣衛抓去了!你求求大長公主,求她救救如南吧!”
韓謹凇不動聲色的躲開,他道:“錦衣衛奉皇上的旨意將二弟抓起來,公主又能做的了什麼主。”
“你去求求公主,請皇上不要把你二弟怎麼樣。”韓馮氏道,“侯府有的是銀子,皇上想抄家還是想如何都好,若想關兩年也無妨,隻要能將如南放出來……”
抄家?跟著韓雲觀跑到慈懷堂房頂上的齊斐暄撇撇嘴。
開玩笑呢嗎?就算韓謹凇他這麼多年不在侯府住著,那侯府也是韓謹凇的府邸,憑什麼韓如南犯了罪,要抄侯府?
韓如南又不能代表侯府的立場!
再者說皇上都說過,不累及無辜了。韓馮氏提的這個建議,著實是令人覺得可笑。
韓謹凇道:“老夫人說笑了,二弟犯的可是欺君之罪,如何能夠輕饒?若是輕饒了二弟,那以後朝堂之上,哪裡還有安靜日子可過?”
這就是不願意救了。韓馮氏仰倒在床上。
她一輩子活在後宅,所學的都是怎麼樣笑裡藏刀暗地裡害人,也做不出撒潑打滾的事。
韓馮氏絕望道:“難道如南就這樣……就這樣了?你幾個侄兒還未娶妻,我還未抱曾孫啊!”
韓謹凇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暗暗冷笑。
難不成韓馮氏真的以為韓如南真的隻是因為說了兩句話就被抓了?
有些事旁人不知道,韓謹凇還能不知道?
皇上要遷都,這個關口韓如南卻跳出來說什麼遷都不好之類的話,豈不是自尋死路?
再加上韓謹凇所知道的,韓如南曾經做過的那些事……韓如南他不死才怪!
韓謹凇道:“老夫人好好歇著吧,我先告退。”
他從房內出來,離慈懷堂遠了些,臉色就拉了下來:“韓雲觀,你給我下來!”
一直在房頂上的韓雲觀嚇得一個趔趄,滾落下去。
嚇得齊斐暄也連忙跟著他一起下去:“雲觀你沒事吧?”
“他當然無事。”韓謹凇冷著臉,對蹲在地上的韓雲觀道,“起來!”
韓雲觀委屈的站起來:“爹……”
“這就是你的朋友?”韓謹凇上下打量齊斐暄,“倒是一表人才。”
齊斐暄乾笑:“侯爺,在下齊眠,這廂有禮了。”
韓雲觀拉了齊斐暄一把:“爹,我們就是在這裡看看熱鬨……”
“看熱鬨?”韓謹凇冷笑。
*
馬車停在榮國公府。謝夫人從車上下來,看著嬤嬤將齊佩蕪背下來,又有人往下抬四輪車。
齊佩蕪似乎在侯府嚇到了,她問謝夫人:“娘,我是您親生的女兒,您不會覺得那些人說的是真的吧。”
“你這丫頭,越來越胡思亂想了。”謝夫人笑著摸摸她額頭的發,“今天累了吧?快些回去歇著,有什麼事兒,等歇好了再說。”
齊佩蕪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又見謝夫人不想再說下去,隻能任人推著四輪車離開。
謝夫人看著齊佩蕪遠去的背影,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道:“老爺在哪兒呢?”
嬤嬤答道:“夫人,老爺在書房呢。”
“帶路。”謝夫人垂眼,遮住目光中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