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侯府的事在京城中掀起不小的波瀾。
京城與彆的地方不同, 京城的百姓縱有窮困,可吃不飽飯的到底是少數。多數人隻要勤快些,都還是能夠吃飽穿暖,不用發愁生計的。
人隻要一沒有生存壓力,就開始無聊,一無聊就想要找事兒。尤其是京城這種地方, 百姓們耳濡目染, 日子久了也總喜歡拿著朝廷裡的事兒打趣兒。
以前的舊聞都說膩了,這次安成侯府出事,有韓雲觀和齊斐暄暗中派人宣揚,這件事也很快就在京中傳開。
原先隻是傳“馮老夫人在壽宴上接到兒子被抓”這種事, 後來齊斐暄出手, 幾乎是一夜之間,全京城都知道了慶喜班新出了一出叫千金記的戲。
自然也就知道了張芸秋在安成侯府昏倒過去。
於是京中百姓, 茶餘飯後就又有了新的談資。
“那千金記, 指不定就是真的!”有好事者直接在街上毫無顧忌的說出口, “要不然那張氏怎麼嚇昏過去了?”
“曾經聽人說過,當初國公夫人和那張氏在一輛馬車裡生了孩子,現在一想, 張氏若是起了什麼歪心思, 想要換孩子,恐怕也容易得很!”
“誰說不是呢。”聚在一起的人議論道, “都說知人知麵不知心, 這種事兒要是真的發生了……嘖嘖嘖, 也沒人知道不是?”
“就是可憐了那被換了的國公府小姐。”有人惋惜,“那國公府的假千金可是被封了縣主吧?國公府滔天的富貴,假千金嬌養著長大,那真千金恐怕……”
“能乾出換孩子這種事兒來,張氏也不是什麼好人!”當下種人就推斷,“真千金怕是日子不好過!”
“怕是真千金還活不活著都不一定呢!”
不過也有的消息靈通的人說:“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若是張氏真的換了孩子,那國公府的真千金應該是穎欣伯府的二小姐。這二小姐啊,可還活著呢!”
不等旁人問,那人又說:“那二小姐有先帝賜名,倒是活下來了。隻不過我聽說伯府對二小姐並不好,那二小姐今年已經及笄,卻沒聽到過伯府要給二小姐相看親事的動靜。”
“伯府給小姐相看親事,怎麼會讓你知道?”有人開口問。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再說了,伯府破敗成那個樣子,哪兒還有本事把所有事都瞞的密不透風?”那消息靈通的人道,“當初先帝給兩個孩子賜名的時候就說過,說伯府的小姐才像是國公府的孩子,現在看來,先帝果然是先帝!”
“看來此事怕是真的!”
整個京城議論紛紛,百姓們更是在國公府查出真相之前就直接認定了齊佩蕪就是鳩占鵲巢的伯府小姐。
出門見楚欽的齊佩蕪無意中聽到這些事,氣的什麼心情都沒有了,又回了國公府砸了一屋子的東西才平靜下來。
紅花勸她:“小姐,您臉上的傷不能動氣……”
齊佩蕪的臉在用了玉骨膏之後也確實好了很多。
隻不過她卻不能再做出大笑或者生氣之類的表情,否則她的臉就會再讀崩裂開來。
上次齊佩蕪接到了楚欽的信,忍不住笑了起來,卻讓她的臉又裂了口子,無奈之下,齊佩蕪隻能忍著讓自己彆做出有什麼表情。
而且……齊佩蕪心裡總惦記著蛇毒粉的事。
當時齊斐暄告訴她,她很快就要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而齊睿業派人查了這麼久都沒有解藥的消息,這無疑就讓齊佩蕪心裡更加生氣。
她擔心自己會隻能躺在床上,又怕動怒傷臉,最終隻能坐在四輪車上,麵無表情的咬牙。
紅花被齊佩蕪的模樣嚇得不輕。她道:“小姐,您……您不要再生氣了……”
“我如何能不氣!”齊佩蕪說話都慢吞吞的,她道,“外麵都傳成什麼樣子了!說我鳩占鵲巢,說我是假千金……”
外麵的人說的是實話。可是他們說的越是實話,齊佩蕪就越生氣。
齊佩蕪心裡不安,她害怕張芸秋換孩子的事兒真的被謝夫人發現,又怕到時候齊睿業不給她找蛇毒粉的解藥,更怕將來楚欽會拋棄她。
“小姐,您……”紅花低頭道,“楚大人在等著您呢……”
“讓木樨去和楚大人說,就說我今日有事,去不得了。”齊佩蕪用手指按按臉,見臉上崩裂的傷口並不重,她才放心下來,“等我的臉好透了再去吧。”
另一邊,國公府後院內,謝夫人坐在齊睿業身邊,抓緊了齊睿業的雙手:“你是說,張氏對她的二女兒並不好?”
暗衛點頭:“是。張氏並未去探望過伯府的二小姐,她隻說是了塵大師說過,二小姐不能嬌養。”
說到這裡,暗衛頓了頓,繼續道:“隻不過那府裡的小姐公子們都喜歡欺負二小姐。”
謝夫人攥緊齊睿業的手,眼中落下淚水。
張氏如此對待那位二小姐,恐怕那二小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