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個難題了。
再怎麼說齊佩蕪也是國公府養了十幾年的,齊睿業和謝夫人以及府中的公子小姐們也是將齊佩蕪當成血脈至親看待,如今忽然得知齊佩蕪不僅和國公府沒關係,還是仇人的孩子……
要怎麼處理可就是個難題了。
跪在地上腰疼的齊佩蕪連忙向齊睿業哭訴:“爹,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齊睿業歎口氣:“回陛下,阿蕪也是臣當成親女兒養了十幾年的,臣不忍心送她回去受苦。待回到齊都,臣會把阿蕪送到莊子上,待阿蕪到了年紀,給阿蕪尋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也算成全了這些年的親情。”
把齊佩蕪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了。齊睿業和謝夫人都知道,換孩子這種事情,雖說齊佩蕪得了好處,可錯不在她身上。錯的還是張芸秋,謝夫人也早就說過要把齊佩蕪送去莊子上。
但齊佩蕪的確是仇人家的女兒,齊睿業和謝夫人也受不了整天看著她。所以也就隻能把她送出去。
目前來說,這是最穩妥的法子了。
至於說門當戶對的親事……這門第,可就不是和國公府一樣的了。身為罪人之女,齊佩蕪能嫁入殷實人家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難不成還想要和真正的縣主一樣,尋個世子王爺當正妻?
齊佩蕪自然也懂得這些,她攥緊雙拳,哭喊道:“爹,娘,阿蕪不想離開你們!讓我留下好不好,我以後不嫁人,我當丫鬟也可以,我不想離開你們!”
不想離開?怕是不想離開國公府的榮華富貴吧。
小太監皺眉怒斥:“大膽!禦駕前喧嘩,成何體統!”
這才嚇得齊佩蕪不敢再大聲,隻敢小聲哭泣。
皇帝道:“既然慧珍不是國公府的女兒,那這個縣主的名頭,也不該給她了。禮部侍郎何在?”
前些日子禮部尚書被抄了家,後來所有人都忙著遷都的事兒,皇帝也沒顧得上提拔新的禮部尚書,現在禮部管事兒的是禮部侍郎郭逢秋。
郭逢秋道:“微臣在。”
“褫奪慧珍縣主封號的事,就交給你了。”皇帝道。
郭逢秋答應:“臣遵旨。”
說罷看了正哭泣的齊佩蕪一眼。這一看之下,郭逢秋嚇得不輕,連忙轉頭。
齊斐暄也看向齊佩蕪,正好看到齊佩蕪臉上落下來的淚水。
還有血水。
一聽縣主的封號沒了,齊佩蕪哭的更厲害,她的臉崩出了血口子。她身邊的丫鬟紅花嚇得不輕,摸出帕子給齊佩蕪擦臉,卻越擦越亂。
怪不得郭逢秋看不下去。
海棠木樨幾人也連忙幫忙,可惜卻不能止住血。
張芸秋看到這裡的情況,又開始喊:“神醫,神醫,阿蕪這是怎麼了!神醫求你救救她!”
齊佩蕪聽著張芸秋的喊聲,心中煩躁,用帕子擋著臉,惡狠狠的瞪了張芸秋一眼。
張芸秋瞬間渾身冰涼。齊佩蕪不忘博同情:“爹,我根本就不認識張氏……我就見過她幾次而已,我什麼都不知道,爹您饒了我好不好?我舍不得離開您!”
畢竟也是真心疼過的,齊睿業讓她哭的有幾分心軟,可再看看謝夫人懷裡的齊斐暄,齊睿業覺得他更加心疼齊斐暄。
大概是因為不是親生的,從齊佩蕪小的時候,齊睿業就不怎麼喜歡她。疼愛也不過是因為天天想著這是最小的女兒而已。
話說回來,若是齊佩蕪自小懂事聽話,那齊睿業和謝夫人說不定還會對她有幾分憐憫。
可是齊佩蕪從小做的那些事情,已經將榮國公府的人對她的親情都消磨光了。
齊睿業不再理她。陳穩也道:“齊姑娘似乎是不願意讓我醫治,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事了。”
陳穩轉身:“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這舟車勞頓的,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哦!”
說完也不管皇帝在場,就和沒看到皇帝一樣抬腿就走。
皇帝這才說:“齊魏交由榮國公和大理寺協同審理。就這樣吧。”
齊睿業叩拜謝恩。齊斐暄想了想,偷眼看風影,風影點頭,離開了一會兒。
不長時間,了塵開口道:“陛下。”
“了塵道長。”皇帝的聲音平靜無波,“何事?”
“據貧道所知,慧珍縣主似乎還有事瞞著榮國公。”了塵麵無表情的說。
緊接著,了塵向旁邊一擺手,就有齊斐暄的人拽著一行人出現了。
第一個被摁在地上的那人,臉上一片黑色的胎記。
這人就是之前妄想害齊如君的胡大黑。
這次齊佩蕪的臉,是真的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