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然有事!楚欽的臉色黑下來。他好不容易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沒想到一覺醒來卻又回到了幾年前?
難道之前他所經曆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不行!楚欽心中憋了一口氣,他忽然對鄭巡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去天牢看看。”
“天牢可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看的。”鄭巡道,“你自己去,怕是進不去的。”
楚欽腳步一頓。
身居高位這麼多年,他習慣了去哪兒都毫無阻礙,沒想到以他現在的身份,應該是進不了天牢裡的。
楚欽又道:“算了,那我想到處走走。”
“你可小心些,早點回家。”鄭巡也不敢非要留下,他囑咐了兩句,就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等到鄭巡的身影完全不見了,楚欽才放開手中的韁繩,任由馬匹在路上亂晃,他則是提起躍起,往天牢去了。
正常手段進不去,看樣子楚欽要偷偷的進去了。
齊斐暄好奇心起,也跟了上去。
楚欽的輕功不錯,幾個躍起便到了天牢外。天牢重兵把守,若是貿然進去定要被發現的。楚欽想了想,躲到了暗處,趁人不注意抓住一路過的獄卒拉到陰影中,等他再出來時已經換上了獄卒的衣服,他對著外麵的月光整理了衣服,又返回去將獄卒腰上的令牌摘下來,光明正大的進了天牢裡。
齊斐暄:……
齊斐暄摸摸下巴,跑去看了那獄卒一眼。
隻見那獄卒軟趴趴的躺在地上,麵色青白眼珠凸起,顯然是已經沒命了。
齊斐暄蹲在獄卒身邊看了會兒,見沒人發現,便閃身上了房頂,然後氣沉丹田喊道:“救人啊!有人死了!”
守在天牢外的官兵聞言,跑過來看到了地上躺著的人。
見果真有人死在這裡,官兵連忙尋了能主事兒的人來。齊斐暄在房頂上粗著嗓子學著官兵們的嗓音說:“這人好像是獄卒吧?他身上的衣裳都沒了,莫不是有人冒充他進了天牢?”
“難不成是要劫獄?”齊斐暄丟下一句話,看著下麵的官兵如臨大敵的模樣,對風影道,“咱們進去看看。”
又對跟在她身後的神勇道:“你在外麵等著,我和風影有事兒要忙。”
神勇輕輕的叫了聲,是答應了。齊斐暄用上輕功,帶上風影往天牢裡去。
因為多數人在盯著死去的獄卒,再加上齊斐暄動作快,她進天牢沒被人發現。
天牢裡陰暗潮濕,還有股難聞的味道。齊斐暄捂住鼻子,攀在天牢頂部,躲著人往前行。
她偶爾會弄出動靜,不過有牢裡犯人們的哀嚎哭叫聲掩蓋,齊斐暄倒也沒被人發現。
很快就找到了關押齊佩蕪的牢房。齊斐暄停在不遠處,看著楚欽和齊佩蕪說話。
楚欽敲了敲齊佩蕪的牢門,道:“阿蕪!阿蕪你沒事兒吧?”
窩在牆角草堆裡的齊佩蕪抬起頭,看見外麵的楚欽,乾燥的嘴唇張了張:“阿欽!你,你終於來了!”
她從地上爬起來,拖著一雙動不了的腿,艱難的爬到楚欽麵前:“阿欽救我!”
楚欽蹲下拉住齊佩蕪:“阿蕪彆怕,你先起來,我這就帶你離開!”
說著右手握拳往鎖上打,那鎖“叮啷”一聲,紋絲不動。反而楚欽的手受了傷。
齊佩蕪心疼道:“阿欽……”
“我沒事。”楚欽咬牙說,“阿蕪你快起來。”
“我……”齊佩蕪落下淚水,而後哭的不可自已,“我的腿壞了,我站不起來了!”
“什麼?”楚欽大驚失色,“這是怎麼弄的?”
剛才的動靜把和齊佩蕪一間牢房的張芸秋驚醒,張芸秋見來了人,哭道:“官爺饒命,我是冤枉的啊!”
齊佩蕪深感丟臉,她用臟汙不堪的袖子擦乾淨臉上的汙漬,道:“我娘她被嚇壞了,你彆在意。”
卻沒想到正好露出她臉上的疤痕,楚欽大驚失色:“阿蕪你的臉又怎麼了?你怎麼……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怎麼了?齊斐暄翻個白眼,她自己作的唄。
原本柯頁豆的效果沒那麼大的,可誰叫齊佩蕪她命不好呢?齊佩蕪沒了齊斐暄的好命格,再加上她自己作死,臉上的傷疤自然越來越大。
而且當初在明月台上,齊佩蕪若不是想要把楚明梧推下懸崖,又怎麼會自己落下去?
楚欽一說齊佩蕪才想起來她的臉,她一直沒能夠照鏡子,不過伸手去摸臉上的時候,她也是能夠摸到臉上的傷疤的。
她知道自己的容貌已經毀了,卻不清楚究竟怎麼毀的,糾結之下,齊佩蕪將這盆臟水潑向齊斐暄:“是那個叫齊斐暄的,是她弄得!我的臉是被她毀了的!我的腿也是因為她!我沒有得罪她,她卻想要讓我死!”
扒在齊佩蕪和楚欽頭頂的齊斐暄:???
要不要點臉啊?你再說一遍是誰乾的?
而且……齊佩蕪是怎麼理直氣壯的說出沒得罪過她這種話來的?齊佩蕪得罪她的地方還少了?
齊斐暄不可置信的掏掏耳朵,確定沒聽錯,心中感慨。
怕是齊佩蕪根本就不記得毀容和斷腿的緣由,又不好對楚欽交代,所以直接甩鍋給她了吧?
她好委屈哦……齊斐暄麵無表情的想。
齊佩蕪委屈道:“我變成這樣……阿欽你不會嫌棄吧?”
“你放心吧,我不會嫌棄你的。阿蕪你等著,我這就去找鑰匙來!”楚欽說罷,轉身去尋彆的獄卒,似乎是真的打算找鑰匙去。
齊斐暄略一沉思,趁楚欽離開,落到牢房門口,對正偷偷抹眼淚的齊斐暄說:“你說誰毀了你的臉?”
齊佩蕪嚇得不輕,往後縮了縮:“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是怎麼進來的?”
“這就不勞你問了。”齊斐暄撇撇嘴,近前道,“哎我說,你剛剛說什麼?你說你的臉是我毀的?你的腿也是我弄斷的?還說你沒得罪過我?”
提起她的臉和腿,齊佩蕪心裡的恨意迸發出來,她麵目猙獰道:“不是你毀的,難道還能是我自己毀的嗎!”
“雖然我把柯頁豆摁到你的臉上了,但那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怪的著我嗎?”齊斐暄聳聳肩,“柯頁豆頂多讓你臉上多長幾個痘子,可不會讓你一激動就滿臉流血。至於你的臉為何會這樣,我也不知道。”
“再說了,你的腿可就完全是你自己作的,你想把人推下懸崖沒得逞,反而是自己掉下去了。”齊斐暄無辜道,“你自作自受罷了。”
齊佩蕪咬牙:“那好,腿的事不提。那你說,我的臉是怎麼毀的?”
“我怎麼知道?”齊斐暄冷笑,“你這麼想弄清楚,不如我幫你問問你以前的貼身丫鬟?”
之前齊佩蕪做了什麼事兒可是都瞞不過她那幾個丫鬟的,若是想知道齊佩蕪的臉究竟是怎麼回事,估計把那幾個丫鬟抓來問問就清楚了。
齊佩蕪不說話了,她神色陰鬱的看著齊斐暄,那個表情仿佛想要殺了齊斐暄一樣。
一直在地上躺著的張芸秋看見齊佩蕪,眼睛一亮,頤指氣使道:“死丫頭你在外麵乾什麼!快些把我救出去!不然有你受的!”
齊斐暄撇撇嘴,不理瘋瘋癲癲的張芸秋,眼神一轉注意到去拿鑰匙的楚欽回來,便躲到一邊看著這裡的情況。
拿了鑰匙的楚欽回來打開牢門,他不去看求著喊救命的張芸秋,隻是伸手去拉齊佩蕪,把齊佩蕪打橫抱在懷裡:“阿蕪跟我走……”
齊佩蕪被出了牢房,一轉頭看到躲起來的齊斐暄探頭往外看。齊斐暄衝她笑笑,齊佩蕪心裡出現了不祥的預感。
看著齊佩蕪出了牢房,齊斐暄清清嗓子,大聲喊道:“來人啊!有人要逃!獄!了!”
逃獄二字一出來,牢房裡的犯人們炸了鍋,有看見楚欽開牢房門的犯人對著楚欽哭喊,想要讓楚欽把他們一起救出去。聽到動靜的獄卒們也趕過來,見果真有人越獄,拔刀道:“大膽!你敢私放重犯?”
彆人不知道,這些在大牢裡混日子的獄卒們可是清楚的,在這裡關著的一家人可是得罪了榮國公的。聽說將來榮國公要親自審問這些人,若是讓人把犯人帶走了,他們怎麼跟國公爺交代?
楚欽也不廢話,抱著齊佩蕪用上輕功往外飛。齊斐暄當然不會讓楚欽逃出去,她撿起角落裡的土塊扔過去。楚欽一個不防,正被砸到臉上。齊斐暄扔土塊時是用了力氣的,楚欽被砸的眼前一黑,輕功也使不出來,直直跌下來。
剛落地就被獄卒們用刀架脖子上。齊佩蕪心知自己逃不過去,伸手指著齊斐暄藏身的地方道:“那裡有人!那裡也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