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大夫來來去去,韓雲觀依舊昏迷不醒,公主心裡不高興,了塵和齊斐暄也不好多留。
反正已經看完韓雲觀,這裡她也幫不上什麼忙,齊斐暄就想要離開。她剛拉了把了塵的袖子,就聽外麵有下人跑進來。
下人驚恐道:“公主!錦衣衛來圍住了公主府!有個麵生的錦衣衛千戶想要帶著人往府裡闖,被護衛們攔下了。”
“什麼?”公主猛地站起來,“盧瑁欺人太甚!他想要乾什麼?”
齊斐暄也是一驚。
沒想到盧瑁居然這麼快就動手了?還真是一刻都等不了啊!
公主皺眉,打理好心情,起身問:“你說沒見過的千戶?他帶人進來時說的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下人道,“隻是往裡衝。管事覺得不對勁兒,就叫護衛把他們給攔住了。”
“好,管事做得對,告訴下麵的人,把所有的門都關上,不許放錦衣衛進來!”公主的表情堅強起來,她道,“侯爺回來之前,不能擅自開門!”
說罷冷笑著加了一句:“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闖我的府邸!”
下人連忙退下去安排。
房內的太監也急了:“這……這盧瑁哪裡來的膽子?他怕是自作主張帶人來的!”
公主道:“公公不比較著急,我就看盧瑁這個狗東西究竟想要做什麼!”
“其實……”齊斐暄想了想,看向了塵,得到了塵的同意後她才道,“盧瑁似乎想要造反。”
這話著實令人不敢相信。公主震驚:“你說什麼?”
了塵接道:“是這樣。阿眠在路上,的確遇到了盧瑁和他的手下說起謀反的事。”
公主臉上的神色未緩過來:“盧瑁?就憑他一個錦衣衛指揮使?他能掀起什麼風浪?”
了塵搖頭:“安成侯此時出門,想必就是忙這件事去了。”
公主一愣,捂著胸口跌坐在旁邊的軟椅上。
“公主不必如此。”齊斐暄道,“想必安成侯很快就能回來了。”
京城裡的人家都不傻。今天錦衣衛的情況明顯不對,想必這些人家裡都已經做好防備了。
像是榮國公府和公主府,還有彆的勳貴世家,肯定都能察覺到不對勁兒的地方,底氣硬一些的根本就不會容錦衣衛為所欲為。
再說了……了塵之前都說過,齊睿業他早就知道盧瑁心懷不軌了。
想來今天事態往不可挽回的地步發展的可能性也不會很大。
公主點點頭,捂著心口喘了會兒氣道:“希望吧。”
她站起身,回頭看了眼床上躺著的韓雲觀,道:“更衣!我要去看看,那錦衣衛究竟要做什麼!”
房裡公主身邊的嬤嬤忙勸:“公主!您千金之軀,怎麼能輕易涉險!”
“不必多說!我要出去看看。”公主道,“走吧。”
公主都出去了,齊斐暄自然不會再在房裡待著。
再說房裡的大夫小廝來往抓藥,齊斐暄幫不上什麼忙,站著還礙事兒,於是也就跟著了塵出了房間。
公主不在,有小廝跟上來:“道長,齊公子,二位請去花廳坐著歇一會兒?”
“不必。”了塵道,“我們去門口看看。你退下吧。”
小廝麵露難色,但也不敢勸阻,齊斐暄就和了塵一起往外麵走。
公主府門口熱鬨的很。齊斐暄還沒靠近就聽到外頭傳來的嘈雜聲,聽上去應該是外麵的人在放話威脅。
不過府裡的人倒都不怎麼怕。
府裡不少人是公主從宮裡帶出來的,大風大浪見過不少,這麼多年也就韓雲觀受傷的事兒把他們嚇得不輕。
至於錦衣衛堵門……他們才不怕呢!
這些人認準了是盧瑁想要報複。畢竟皇帝剛派了人來看韓雲觀的傷情,不能立刻就讓錦衣衛來查封公主府。
再說了,寧國大長公主是什麼人?是皇帝的親姑姑!皇帝能無緣無故的派人抓親姑姑?
故而現在根本沒人怕錦衣衛。
齊斐暄到的時候,看到護衛門都守在門口,有幾個護衛爬上了房頂,盯著外頭的情況。
見有人來,護衛頭領上前道:“道長恕罪,現在您還不能出去。”
“無妨。”了塵甩動拂塵,“我沒想出去,隻是來看看而已。”
齊斐暄打量著房頂的位置,問:“外麵怎麼樣了?”
“錦衣衛還沒有退走。”護衛頭領道,“來的人千戶我們都不認識,似乎不是錦衣衛的人,但他手下有不少熟麵孔。”
府裡有個當了錦衣衛千戶的韓雲觀,下人和護衛們自然也都對錦衣衛的人了解一些,護衛頭領當然也是。
“不認識就對了,那個千戶就不是錦衣衛的人。”了塵說罷,對齊斐暄使了個眼色。
齊斐暄會意,飛身躍上房頂。護衛頭領想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
外麵立刻射進來一隻箭,齊斐暄還未來得及閃躲,就見那箭自己落下去,在齊斐暄的麵前摔在門梁上。
外麵的錦衣衛千戶見狀,臉頰抽了抽,喊道:“再射一支箭!”
就有人拉弓瞄準了齊斐暄射箭。
齊斐暄又不傻,自然不能站在那裡當靶子,她當即趴下,讓那支箭射了個空。
下麵的護衛頭領見齊斐暄沒事兒,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萬幸,公子福大命大。”
齊斐暄就趴在那裡,看外麵的錦衣衛。
那個千戶模樣的人似乎沒什麼膽子,他隻躲在後麵,也不敢叫人強攻公主府。
路上已經不見普通行人,觸目所及的,全都是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和一身褐色短打的人。
看來那些穿著褐色短打的應該也是盧瑁的手下?齊斐暄回頭往下喊道:“師父,外麵全是盧瑁的人!”
“全都是?”了塵挑眉,“沒事兒,你盯好他們!貧道就看看,他們還能出什麼幺蛾子!”
齊斐暄就往外看。
那錦衣衛的千戶見剪剪落空射不到齊斐暄,吩咐所有的錦衣衛都往公主府射箭,一時間亂箭齊飛。
公主府的人連忙找地方躲避,飛進府裡的箭有一部分落到地上,另一部分落到房頂,還有幾支箭正巧射中沒躲好的公主府下人。
那幾個人慘叫一聲摔倒,血水流了一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府裡,已經換好衣裳的公主也出來。
她穿了一身利落的衣裳,頭發也綰成方便活動的發髻,她行至前院,看見地上躺著的下人,明顯惱怒了幾分。她令人將他們抬下去醫治,又問:“外麵怎麼樣了?”
“公主。”護衛道,“錦衣衛還在外麵叫罵。”
“叫罵?”寧國大長公主嗤笑,“開門!”
“公主?”護衛愣了一下。
正有嬤嬤抱著一被布包裹著的東西過來,她走到公主身邊,揭了布將那東西遞給大長公主。
齊斐暄這才看清,那是一把劍。
大長公主將長劍掛於腰上,對了塵道:“姑丈,您先躲一躲,一會兒府門打開,怕有人衝進啦傷到您。”
了塵一大把年紀了,而且又不是公主府的人,真因為這個傷到了塵,大長公主心裡也過意不去。
了塵不在意道:“這世上,可還沒有能夠傷的了貧道的事兒。”
大長公主笑了笑,她仰頭深呼吸一口氣,齊斐暄看到了她臉上敷的一層厚厚的粉。
想必是用來遮蓋眼眶的吧。齊斐暄想了想,從房頂跳下去護到她身邊。
大長公主看一切就緒,對護衛道:“開門,我要出去問問,盧瑁究竟想要做什麼!他難道真的要造反不成!”
“就算真的要造反,他也得先問過我的劍!”大長公主聲音冰冷,目光淩然。
齊斐暄想要勸大長公主彆衝動,卻被了塵拉住。
了塵道:“不用擔心。大長公主自小習武。十六年前晉王帶兵逼宮,大長公主硬是帶著禁衛軍殺退了晉王軍。”
這麼厲害!齊斐暄驚訝的看向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擺手道:“我大齊的公主,和皇子比起來也是不差什麼的!尤其是我姑母……”
說到這裡,大長公主的話停下來,她不再說下去,而是對護衛道:“好了,開門吧。”
護衛隻得令人把門打開。
公主府的門緩緩地開了。外麵的千戶以為公主府服軟,心裡一喜就要帶人衝上去,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動,就被渾身冒著殺氣的大長公主嚇得退下去。
大長公主揚聲道:“是誰敢在大長公主府門口撒野?”
“你……”千戶有些氣短,“你沒看見?我們是錦衣衛!”
他生怕自己出事兒,躲到彆人身後才接著說:“我勸你儘快束手就擒,還能……還能留一條命在!”